潘远与袁九独自上马,大声嚷嚷道:“掌柜的,安排酒食!”
潘远哈哈一乐,满脸的鄙夷之色。
这么油滑油滑的说辞,不像出自一个伴计之口,
没有出门之前,潘远倒是晓得礼数,而出门以后,如同放飞了自我。他不但随便使唤季颜,对况掌柜也是大喊小叫。特别是途中小憩,他竟然喝上了酒。况掌柜只得让夫人与菜儿回车安息,他单独留下来作陪。
“大户人家招纳门客,分三六九等,此中鱼龙稠浊,不免报酬不一。掌柜虽非富商,招纳门客独一三位,却也不能坏了端方,你说是也不是?”
怒从何来?
季颜在一旁坐下,低声道:“你与潘远、袁九,同为掌柜所请的门客。掌柜的却厚此薄彼,你怎会无动于衷呢?”
一行车马穿过林荫大道而来。
莫残则是守在车边,冷静吃着自带的干粮。
这是他独一两块灵石中的一块,已落空了晶莹玉透,变成了红色的石头。而此中的灵气仅剩一两成,却仍然弥足贵重。
“哎,况掌柜——”
“伴计,顾问牲口。”
季颜冲着于野招了招手,如释重负的模样。
于野尚未起家,已被季颜按住,手中多了块糕点,便听对方说道:“兄弟,息怒啊!”
本来是途中小憩,竟被他担搁了足足大半个时候。
两人身后的马车上,拉着况掌柜的一家三口。夫人与蜜斯坐在车厢内,况掌柜受不得憋闷,便坐在车头吹着冷风。坐在他中间的莫残,固然身子残疾,却腰杆笔挺,任凭车马颠簸,犹自度量着鞭子端坐稳妥,睁着只独眼悄悄谛视着火线。
十余丈外,有人拿着木凳坐在马车旁,低垂脑袋,打着打盹。不过,他方才清楚用他的独眼看向这边。当本身回身之时,他瞬即又低头遁藏,佯作打盹的模样。而即便他行动隐蔽,又如何瞒得过本身的神识。
恰是阿谁赶车男人,独眼独臂、满脸刀疤,却起了一个很有深意的名字,莫残。
说来讲去,况掌柜是借季颜之口赶他走呢。
于野开初看到《太上灵符》的时候,便是如此设法。而当他再次察看,遂即窜改了动机。
“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饮甚么酒啊,也不怕迟误路程!”
于野想要提示一声。
从况夫人与况蜜斯的对话中得知,蜜斯芳名叫况苋,奶名菜儿,也就是苋菜的意义。此次前去鹊灵山,是看望况夫人娘家的亲戚。只因路途悠远,为免遭受不测,况掌柜找到与他熟悉的仲坚,请他带几个兄弟护送。仲坚未能践约而至,况掌柜唯有另招人手。潘远与袁九刚好住在和济堆栈,便利足先登抢下这趟买卖。成果惹来江湖人士的不满,终究产生了一场流血抵触。况夫报酬此抱怨了几句,况掌柜也有些悔怨,怎奈木已成舟,但愿此去顺风顺水。
于野嘴里吃着东西,不置可否。
“嗯!”
车轮转动,一行持续赶路。
“啪——”
况掌柜携夫人、蜜斯下车,与潘远、袁九围坐在一起。不待况掌柜谦让,潘远与袁九已拿起肉脯、糕点大口吞咽起来。况夫人与蜜斯也不介怀,各自取了吃食渐渐享用。
潘远吃饱喝足以后,痛快的喊了一嗓子。
只见况掌柜嘴里吃着糕点,连连点头道:“不必多礼,去吧、去吧!”
正值盛春时节,天光亮媚,花红草青,山野如画。便是况夫人与况蜜斯也忍不住翻开车窗,沉醉在春日的美色当中。
于野骑在顿时,跟着马的颠簸悄悄点头。
季颜走了过来。
季颜赶着拉货的马车随后而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他长年在外驰驱,风俗了长途赶路。此去虽有千里之遥,也不过是旬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