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道:“李卿所言甚是。圣贤尚且有过,需求一日三省,何况太子?且太子乃天下储君,太子动乃天下动。岂可轻言废立?李卿,你当年跟从先帝打拼天下,多么艰苦!现在才过了十来年含饴弄孙的好日子,岂可重蹈复辙焉?”
袁珝道:“父皇圣明。儿臣不敢欺君。不止儿臣见了,与儿臣一起的海员商贾皆见过此岛。且儿臣在岛上的光阴还碰到更巧更奇之事。”
王敬听到此处,按捺不住道:“这承平岛住民既然是西印期间避世之人的后代,便也当是我朝子民,怎可入他国国籍?这滚轮国也真是岂有此理。”
李明达还要再言,王坛启奏道:“皇上,已近巳末,该进午膳了。”天子乃一国之君,起居皆有定时,李明达再位高权重也不敢误了时候,只得领着众官辞职。
袁珝出了翻云殿,见李明达等人行在前头,仓猝追上,向那户部侍郎王敬道:“王大人留步。”王敬留步见礼道:“王爷有何指教?”
袁珝道:“父皇,且容儿臣慢慢道来。儿臣客岁年初曾由吴苏海港跟从商船出海。后在海上碰到风波丢失了航道,顺水漂了两月不足。忽有一日见一海鸟衔木而飞,船长大兴令商船跟从厥后,行了半日果见一海岛隐与海天水雾之间。船上人无不欢乐鼓励,马上泊岸登岛。不期岛上有人居住,我们开初还觉得是遇见神仙了。细问之下才知本来岛上人是西印末年避祸至此。初来时岛上无人居住,小岛也知名字。西印先民到了此处安家落户,勤作耕耘,才有了现在的鸡犬相闻、阡陌交通。而他们给小岛取名叫做承平岛。且在此糊口四辈,最父老有一百二十岁,最小的才不到两岁。”
天子沉吟道:“靖节先生著桃花源不过为抒避世之心。阿珝这一番奇遇也未见得作假。天下机遇本就说不清楚,靖节先生未寻得桃花源,却被阿珝机遇偶合之下遇见。”
天子大松一口气,对袁珝道:“本日~你所言滚轮国之事公然是妙得很。朕有犒赏,你且去广慈宫请太后安,再去你母妃处陪着一道儿用午膳吧。”
天子道:“朕知你的衷心,起来吧。”
世人皆昂首见礼道:“皇上圣明。”天子不爱听这阿谀话,摆了摆手,又问袁珝道:“你方才说这滚轮国天子后代皆有权继位,难道没有嫡庶之分了?”袁珝将那滚轮国帝王世代皆一夫一妻之事瞒过,只道:“禀父皇,儿臣疏漏,自是嫡子为先。”天子点头,笑道:“滚轮国帝位担当制虽与我国有小小的不同,但大髓仍然不离立嫡立长。可见立嫡立长乃天下大同,人间正道也。”又向魏通道,“魏卿,你乃礼部尚书,掌礼法,朕之所言可有错?”
李明达捻须哂笑道:“女人当天子,天下一大笑话,闻所未闻也。五郡王讲这么个怪诞的故事不知有何深意?”
王坛面露忧色,向袁珝使个眼色朝东边一望,小声道:“上意不佳,王爷谨慎应对便是。”内侍不得干政,袁珝晓得王坛难处便不再诘问,只道:“多谢阿翁提示。”王坛自领他出来见驾。
太祖天子袁世新平生豪情壮志,驰骋疆场安定天下建立大显,定都建宫后,立宗子袁高尧为太子,怎何如直到建元末年,太子还未有子嗣,沉痾的太祖天子无法之下只得废太子立三子袁高禹。袁珝此番所说的滚轮国一事刚巧应了当明天子继位时候的景象。袁珝心惊,仓猝离座下跪请罪道:“父皇,儿臣本日所言不过是他国之事,并无含沙射影之意,还请父皇明察。”
本来头子名叫亚历克斯,是一名帆海家。曾于十年前在海上遇险,为岛上渔民所救,在岛上糊口年余,还学会了我国说话。厥后他返回故乡,与他们的天子提及此事,天子便一纸御令遣他再访。亚历克斯来至西方滚轮国,要渡三个海峡方能到此。来时路上数度丢失航道,竟用了三年多才复登此岛,路途实在艰苦非常。他说他带了他们滚轮国女皇的谕旨,要将这海岛和岛上住民入他滚轮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