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法祖雕像前,向她深深一拜,感到星斗大阵已然见效,声形岛上灵气正缓缓安静,又见截源正一件件将费兰曲宝贝拾起。形骸道:“我要回海法神玄门。”
形骸语气平和,不喜不怒,直视截源,他道:“你为何会长得与费师姐那死去的情郎非常类似?你并非月舞者,决不能是那人的化身。更偶合的是,你天赋奇才,体内真气卓绝,远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那此事就更可疑了,乃是千年难遇的事。”
凄厉的风掠过坠船谷,将这冰天雪地的风霜吹向各处,此地气候非常,大雪封山,只是这几天山崖上的积雪溶解了几层,暴露清楚的色采,长出诡谲的植被,却转眼复又残落。天上的太阳似被染上了一层阴沉的绿色,可旋即难以发觉。
忽听袁蕴声音远远传来,说道:“行海返来了?你竟受了这等重伤?”她人仍在塔顶,使得是千里传音之术。
截源也喝了一口,道:“我和她是在岛上北边小镇上相遇,她说我与她熟谙的一小我长得很像,就收我为徒,我当年也不过才七岁年纪,那是九年前的事了。”手一推,那酒葫芦又回到形骸手上。两人一边对话,一边轮番喝酒。
截源穿戴费兰曲那五件宝贝,从坠船中走出,举头挺胸,神采飞扬,眼中的金光更加敞亮。他晓得神玄门仍在找他,但即便六老齐至,他眼下已不如何怕了。只是他仍需谨慎,万分谨慎,不成成为众矢之的,被那些真正伤害的仇敌发觉。
截源脸上变色,他闷闷喝酒,不再将酒葫芦还给形骸了。
形骸道:“我该如何返回?”
形骸冷冷说道:“因为我没法前去妖界,唯有等你真身来临,才气永久将你毁灭。我眼睁睁看着费兰曲而死,正要替她报仇,杀你的来由,仅此一条足矣!”说罢,骸骨神手掌一托,周遭十里皆被层层黑墙反对,将形骸与截源围在正中,好像即将死斗的困兽。
形骸叹了口气,道:“徒儿保住这条性命,已是极大幸运,师父莫为我滋扰。”
形骸道:“那滋味如何样?”
截源“哦”了一声,道:“这你都能晓得?看来我倒小瞧了你。”
这桩大难被坦白下来,局面垂垂安稳,日子规复如常。众门人还是劳作、修炼、云游、学习,过了几日,袁蕴被选为总掌门,又汲引威玄子为新品德门掌门人。这老酒鬼受宠若惊,勉强抖擞起来,戒了酒瘾,倒也算兢兢业业。
袁蕴承诺过截源,对他所为既往不咎,只要他不为祸,世人暂不找他。但他毕竟是极大隐患,五老想起此人,还是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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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挥动冥虎剑,将右臂斩断,并未流血,想来是血管已被那邪法毁尽。截源赞叹道:“好硬气!”形骸见他神采有些非常,但并不在乎。
形骸道:“你是因她在外有别的男人,这才恨不得急着杀她的,对么?又或是你发觉对她动了真情,以是她非死不成?”
形骸不答,反而说道:“或许并非是妒忌,也并非是真情,而是遵循你本来的战略,她终究都难逃一死,对么?”
他话里有话,竟想汲引这位入门不到两年的小徒为掌门人。此事过分古怪,但另四老念及形骸作为,心中皆并无贰言。
五老闻言寂然起敬,裴长生笑道:“这等修为,这等心胸,这等聪明,这等谦恭,真是豪杰少年,难能宝贵,老道我自愧不如。”
截源嘲笑道:“你是来替她报仇的?”
截源心想:“他葫芦里卖得甚么药?但此人断了一条胳膊,又未穿山墓甲,毫不是我的敌手。”遂笑道:“好,可贵你有这份心机。”在形骸近处的白雪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