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目光一转,又对准形骸,道:“行海小施主,传闻你与这位沉折公子友情深厚,同生共死,老衲想请你喝茶,聊佛法,探禅机,不知你意下如何?”
形骸整队时在想沉折之事,一时没留意,与孟家三人分离了。他张望摆布,见有一木家的少女。那少女似身子不适,垂着头,脸上犹有泪痕。她身子颇高,与孟轻呓附近。形骸心想:“她为何抽泣?能受封赏不也挺好的?总比被女皇捉进宫强的多了。”
洗尘咧嘴而笑,点头道:“唉,我这多事弊端,怎地死不改过?师父曾说我看不破贪痴嗔之误,真是佛法深厚,一语中的了。这位小施主慈悲为怀,与报酬善,又岂能是邪魔外道?这茶也不必喝了,不必喝了。”口宣佛号,退后几步,泯然世人。
忽见一宝相寂静、谦恭儒雅的老衲,走出人群,此人法号“洗尘”,乃是纯火寺五龙僧之一,与拜老爷子拜太华齐名,髯毛飘飘,身有宝光。洗尘老衲合十道:“善哉,善哉,圣上本日得此怪杰,实乃古今未有之吉兆,千年独一之吉祥。只是此子来源颇不为人知,可否容本寺诸位长老与这位少年稍稍详谈,以盼释疑解惑?”
圣莲女皇对沉折道:“我封你为北滨伯爵,再加食邑四百户。你先在宫中做个金武副统领吧。”
另一大臣道:“川方塘,你这话是甚么意义?你说乾坤剧变,就是要改朝换代了?你说这话,不怕砍头么?”
圣莲女皇笑道:“大师,我本年再替贵寺修一座庙吧。”
洗尘面露忧色,道:“圣上虔诚恳善,定然万寿无疆。贫僧想了想,既然是为吉祥,老衲人又何必多事?”
沉折道:“把稳我供你出来。”
他本意是他对沉折尊敬敬佩,至死无悔,但也不必挂在嘴上。圣莲女皇会错了意,觉得两人暗有嫌隙,叹道:“他怎地获咎你了?”
形骸心中一凛:“纯火寺毕竟放不过师兄,莫非想酷刑逼供么?”想起纯火寺对安佳、裴柏颈、孟如令、戴杀敌等人穷追不舍、阴魂不散的追杀,委实心急如焚。
藏家一人怒道:“姓川的,甚么叫‘妖魔降世’?为何不能是‘天神转生’?我藏荣最听不得的,便是你这等污人明净的小人!”
孟轻呓却想道:“我记得哪年母后宠嬖一秀士,那人也才十五,被封了大官,可没几年得宠以后,立时就被毒死。但那人是个废料,除了长得俊外,再无半点好处。这藏沉折不但姣美,且是震古烁今之才,正最讨母后欢心。”
只听台下有人低声道:“据传这连龙火功进境最快之人,除了圣上以外,就属轻呓殿下。但她也要到十六岁方至五层境地,至于这第六层更是历经数十年之久。就是他藏家的东山将军也是近二十年来才臻此境。这少年如此神速,莫非是乾坤剧变之兆?”
形骸一个颤抖,颤声道:“我?”
形骸道:“陛下,我二人却有友情,但到底如何,各自心中稀有。”
木芝斐本意并非刺杀圣莲女皇,手腕一拂一缩,那星斗日月图已落在她掌中。
少女吼怒起来,离开藤枝,似有虚化的剑斩向形骸胳膊。形骸痛的大呼,中了数招,肌肤分裂,但仍不罢休,只听“撕拉”一声,他感觉那披风似裂成两半。他跌倒在地,那少女斯须间被烧成灰烬。
那川方塘骇然道:“老兄何出此言?就算我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对圣上不敬。只是如此异象,诡绝古今,此人莫非是妖魔降世么?”
木芝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在她面前跪倒。形骸身子紧绷,想起孟轻呓曾经所言,不知圣莲女皇会如何措置她,她毫不会当众杀人,可万一当真如此,形骸会不会脱手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