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方才那下达格杀令的骑士一声断喝,制止了部下的辩论,手里圈成数匝的皮鞭向营地一指,“牛羊已经驱入圈,懦夫们,去收割吧!”
那叫屈突的骑士大怒:“吉布,敢热诚我,你来尝尝!”
八月初的夜晚,弯月如钩,泠泠照在山脊线上的一排骑影身上。这些骑影就像暗夜里钻出的幽灵,沿山脊线高凹凸低鹄立着,背着月光,箭羽的剪影,利刃的反光,无不渗入出一股凶恶肃杀气味。
时价深夜,篝火簇簇,驰驱了一天的流民方才睡下,攻击突如其来。
死伤最重的是班氏保护,当时巡夜的就是他们,也是以成为强盗的首要剪除目标。自头子陈准以下,死伤十五人,伤亡四分之三。除了在班行身边保护的四小我以外,全没了。
班行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用匈奴语道:“吉布朱紫,鄙人乃楼烦班氏族人,要求自赎及赎人。”
七百多流民,除了抵触时死伤的五十多人,几近全被俘虏。在这萧瑟的戈壁滩,一小我逃脱,存活机率比被俘还小。带路的二十个龟兹人,在攻击产生时的第一时候就弃械投降,竟然一个没事。
匈奴强盗中策出一骑,戴着镶金边的兽皮帽,身材高大,脸皱得像风干的橘皮,满脸吵嘴间杂的胡子,左耳戴着一个巨大金环——恰是消声匿迹数年的鞮汗部右骨都侯,莫顿。
紧随厥后的匈奴骑士,便是他部下第一懦夫,屈突。方才便是他击杀了陈准及数名保护。
天明时分,阳光照在一片狼籍的营地上,血迹、尸身、燃烧的帐篷、打翻的笼箱、破裂的瓮罐、碎裂的衣帛……
陈准在另一保护搀扶下,吃力爬起来,不睬会肩窝处颤巍巍的箭支,咬牙昂首望去——顿时吸了口寒气。
陈准带着三个保护本来是想跑到动乱处检察的,蹄声一起,他当即转向,朝左边山坡冒死冲去。刚冲到坡顶,劈面数声弓弦绷响,陈准大呼一声,仰脸向后跌倒。他身后的保护扶都扶不住,两人一起骨碌碌滚下坡。
班行、邓展全成了俘虏,但墨秦却不见了踪迹。
山坡山,重重骑影中一骑士冷冷吐出一句:“啰嗦!谁替我杀了他!”此人说的,竟然是匈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