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首之日,天降瑞雪。朝廷命令,彻夜长安金吾不由,全城大放光亮。
张放摇点头:“我劝伯父还是先不动此念为好。”
刘骜是客岁六月初即位的,因先帝大行,为示尊敬,仍相沿竟宁的年号。直到岁首新年,万象更新,这才由百官上奏,请启用新编年。年号已经定下来了,透着一股新天子初登大宝的浓浓拽意:建始。
王氏半天下,他张放要与半个天下做对,怎能不预留好后路,又怎能让班氏稀里胡涂卷出去?
班况完整没推测准半子会劝止,不由大为奇特:“这是为何?莫非……这京中情势还不稳?”
以后,便循往年之例,天子赐宴百官。
一年多没见班沅君,张放实在很想立即登门拜访,看看这位贤淑文雅的少女生长如何。嗯,另有那敬爱的苹儿丫头。可惜,今儿是岁首,全长安的大小官员,就没有不忙的,他天然也不会例外。
天气未明,落雪积踝,京兆伊府寺的役丁及城旦早早在全城各处打扫积雪,百官连续入朝,一时满目公卿。
张放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大抵老丈人见婚事已定,有自家这个大背景在,筹办放弃“三线小都会”土豪的糊口,也想成为“都城人”。嗯,有如许的设法也不奇特,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人,最清楚不过。但是……
轩车在漫天风雪中驶入班府,张放下车恭送班况回府,一向送至中庭,拱手正要分开,班稚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笑着向阁楼一指:“羿啸,看看那是谁。”
辰时初刻,天子携百官至高庙祭奠,而后数日,还要连续到西城外的明堂、灵台及甘泉宫祭奠五帝;还要到上林苑停止天子躬耕典礼;另有大射礼等等一系列活动。
岁末最后一天,班况父女及季子班稚终究到达,落宿于宗子班伯家中。班伯只是个六百石小官,在长安柳市一带买了套二进小宅邸。虽说长安寸土寸金,但以班氏西北首富的家底,在中间肠带买下个大宅院,装修得都丽堂皇,不在话下。只不过,职卑底薄就得低调,不要做超出本身身份职位的事,那样只会招祸,不会得福。在这一点上,谨慎而知进退的班况还是做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