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辞表,先是交到安邑郡守府,然后随附着郡守的定见,上报朝廷。等朝廷批复下来,是留是准。在此之前,苟参仍然覆行职务。
“唉唉,少子啊,你这一出,也过分莽撞了。”刘骜手里拿着的,恰是苟参的辞表,连连点头,一脸苦笑。
“恰是,多亏了大司马,臣他日定当登门奉礼称谢。”张放一脸感激,内心倒是嘲笑,你娘的,老子被暗害、被攻击,差点交代了,到头来,反而要承你们的情……呵呵。
“还能如何说?皇太后气得快吃不下饭了。”刘骜拧着眉望着张放,“你可晓得,如果让大臣参上一本,皇太后一旦施压……这会让我很难做。”
刘骜哈哈大笑,伸指虚点,拿这厚脸皮的表弟没法。
这一顿鞭挞,打在苟参身上,但痛的却不但他一个。
当张放随传令的内宦来到长乐宫西阙门前时,一人从门洞走出,远远合袖揖礼,尖笑入耳:“富平侯安然返来,可喜可贺,仆有礼了。”
按说以苟参如许的六百石小官,底子不消天子审批,丞相那边就给措置了。但苟参身份特别,匡衡不敢擅专,将辞表呈交,由天子决计。只是看刘骜的模样,只怕连他这位堂堂天子,也难以决计了。
因为张放这顿鞭子,不但仅是为了宣泄被暗害的肝火,更有一层警告之意――警告长安那位皇太后,不要打错了主张。即便王氏权倾天下,近百年的世家,也是不成轻辱的。最好要衡量衡量被逼急的结果。
但是,当真如此么?
嗯,细论起渊源来,王政君确切是张放的舅母。但他跟这个舅母可没半点血缘干系,也就是个辈分罢了,若非如此,对方又岂会下此狠手?实在切当的说,下狠手的并不是王政君,在全部诡计中,她只是个虎伥罢了。
殿外冰雪满目,殿内暖和如春,红红的炉火、厚厚的绒毯,一丝风儿也透不出去的坚固门窗,以及那错落有致、敞亮暖心的上百支牛油巨烛……让人一入殿内,就有种想懒懒躺下,四仰八叉的感受。
天子刘骜,在宣室殿伶仃召见张放。
张放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入宫,向天子交令,并请罪。
“少子的确该当感激大司马,若非大司马开导劝止,皇太后那边,怕是不肯轻饶。”刘骜说到这里,忍不住还是抱怨道,“少子,让我如何说你好。第一次派你循行,就惹出如许的乱子。还好我这位阿舅宇量甚宏,竟然没有究查,更没有上报。不然,御史奏上一本,怕是大司马也难回护。”
张放通过从苟参那边获得的信息,再从长安汇集到的谍报,两相印证,根基上把事情捋得七七八八。王政君在此中扮演甚么角色,他也是心知肚明。懿旨是她下的没错,但她只干了这件事,其他的事,并未参与。也幸亏她没参与,不然这件事的力度可就不是这么简朴轻易化解了。
苟参能忍么?答案是:必须忍!
“皇太后宣召啊……”张放走出宣室,在凛冽的北风中懒懒伸了个腰,也该去会会这位埋没在天子身后的大boss了。
在后代朝代,皇太后访问外臣的能够性极低,但汉朝却没这个题目,因为有个彪悍的建国皇后――吕后,常常干这类事。像阿谁一代军事大师淮阴侯韩信,就是被召进长乐宫阴死的。
长信太仆,石显。(未完待续。)
十仲春初,河东诸事已定,张放南归,于月中度过冰封的黄河。下旬,间隔岁末另有五天,顶风冒雪的张放一行,终究回到长安。
张放转头望向刘骜,刘骜苦笑摊手,一付爱莫能助的模样,只是安抚道:“皇太后到底还是你的舅母,就算活力,也不会把你如何的。你多说好话,赔个不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