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脯就是鹿肉,蕹就是空心菜,这算是汉朝的家常菜之一。现在这碗“鹿脯煮蕹”,焦黄的鹿肉滋滋冒油,碧绿的空心菜泛着油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加上炒菜特有的香气扑鼻,令向来只吃煮食的主仆二人全看呆了。
这餐四菜一汤,加上暗香的梁米,以及蜀地所产上品枸酱、茈姜末、葱花等佐料,绝对可谓丰厚了。
“我说,厨子也是要用饭的,这最后一道菜,总得留给我吧?”
苹儿啊了一声:“小婢这就去……”
望着围着古怪布兜(围裙),行动纯熟地翻炒的张放,班沅君都不知该说甚么好了。她的目光随炒锅高低明灭,似有所感,脱口而出:“当日张君被三水胥吏误以为私制盾牌……莫非便是此物?”
哗啦一下,一锅热气腾腾的喷香回锅肉倾入大碗。张放顺手将平底锅抛向空中扭转几圈,扬手接住,回一笑:“恰是。”
张放边说边用勺子下油、热锅、放菜、翻炒……轰地一下腾起火焰,把班沅君与苹儿吓得连连后退,失声尖叫。
班沅君哧地一笑:“好,张嘴……”将夹着的最后一根空心菜扔进苹儿口中。
嘴里与班沅君说着话,头也不回,咣当一声,铁锅将大碗扣住,将几双木箸挡在锅底外。
盖子翻开,两颗小脑袋一齐靠近,此次是……仿佛是鸡蛋?
(感激大盟、小胖、铁锤s)
而班沅君一张口,说出的话倒是:“不是说另有第二道菜么?”
苹儿欲言又止。
苹儿嗫嚅道:“张君说……这菜是他亲手烹制,务必请小娘子亲尝……”
苹儿掩口道:“是是是,小娘子对小婢真是关爱有加……”边说边跑得没影了。
“走,去处张君伸谢。”
苹儿忙道:“张君收下了鹿脯,并以三道菜回赠,眼下是第一道菜。”说话间,已将方盘置于案上。
固然对张放如许有**份的举止实在无语,但念及他“失忆”之事,也还算情有可原。既然是张放亲手做菜,班沅君可就不能不承情了。
班氏以畜牧起家,家中肉食那是毫不会缺的,班沅君打小就吃腻了,饮食方面方向平淡,以是多为素食。只不过,以汉朝的初级烹调技术,加上食材完善,即使是这期间顶尖的大厨,也休想做出甚么甘旨好菜来。
张放向她揭示的是一个可一手持柄、面盆大小、底端光滑的铁制怪盘子:“这叫平底锅,我到你府上的铁坊打造的,本日方完工。以此物炒菜,传热快,味道香,可煎、炸、炒、焖,做出不一样的菜肴……”
班沅君颔而笑,这张君,还真是礼尚来往啊。只不过,这西北最好的厨子都在自家府上,班氏酒楼做出的菜肴,那也是远近驰名。这几****让苹儿送去的都是府上厨子的特长好菜,张君回赠当然是情意,只是他那随行的侍女不过一山野女子,怕都没吃过几样好的,哪能调制出甚么好菜来。
苹儿返来得很快,还是阿谁方盘,还是阿谁彩碗。而这一次,班沅君已充满等候。
班沅君与苹儿一齐圆眼睛:“这是……鹿脯煮蕹?”
如许的饮食,放到后代,说好听些是节食,说刺耳就是寒酸了。究竟上班沅君并没有节食的设法,这就是她普通的午餐。与她的父兄们的辨别,也就是少了几盘肉食及一卮洒罢了。
盖子一开,一股混和着肉菜香的特别香味扑鼻而来,令人不由得唾液减轻分泌,咽下口水。
这是一间雅轩,正中置彩漆四羊跪驮缕空云纹食案,案上置四彩盘、一彩碗,内盛热气腾腾的食品。 别离为羊骨煲萝菔(萝卜)汤、蜀酱蘸芜菁(大头菜)、清汋冬葵、藕汤、腌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