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韩骏都猎奇了:“这是为何?”
韩氏兄弟与青琰都是从未出过大山的少年男女,本来不成能晓得这类事,但青琰的大兄、耆老独一的儿子,也曾多次服徭役,对盐池生的各种事情再清楚不过,经常对三人提及,是故得以体味。
两个男人都是黑布裹头,面色黢黑,直掇绑腿,肋下夹着一个长条形布袋。此中一个宽脸盘大汉粗声粗气道:“兀那小子,过来,问你一事。”
青琰有些踌躇,看破着,这两人与本身穿得差未几,不大像富人家仆,但本身也没见过真正的富人家仆,说不准是呢?阿翁说小郎君伤了脑筋,得了离魂之症,记不得家人了,好生不幸,这些人如果他的仆人,自是最好不过。
早餐一样是稀粥荼菜,张放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吃了小半碗这没盐没油、苦得令人难以下咽的东西。肚子有东西垫底以后,实在再难多吃一口。但看韩氏兄弟,却吃得稀哩哗啦,没有半分难受的神采,明显常日是吃惯了的。张放总算晓得这一家,不,几近是全村人个个面黄肌瘦的启事了。
大汉牛眼一瞪:“小子……”
当四个少年男女的身影方才消逝于山林之时,百步以外,一棵大樟树后,转出两个一脸凶恶的男人——恰是刘快腿与他的火伴。
青琰天不亮就背着藤篓上山采野菜去了。眼下是春夏之交,恰是山花野菜盛开时,想要撑到秋收,没有野菜伴杂粮充饥可不成。
青琰摇点头:“正相反,我把他们给甩了。”
青琰心头气恼,昨日被张放吓了一跳,本日又是这般,并且对方言语又极是在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背起藤篓,没好气道:“二位找错人了,我一个无知小子,那里会晓事?”言语暗讽对方“不晓事”,不轻不重刺了对方一下。
青琰瞪大着眼睛——这是一个单眼皮女孩,眼睛细眯,如何瞪都不显大,但充足表示内心的惊奇——难不成,山外的少年郎君们,都是这般聪明?或许是吧,阿翁说,那些朱紫后辈,都能读书识字呢,想必比山野人家都要聪明很多。
矮小男人点头笑道:“也是。既如此,多有打搅,我们就到别处看看。”
矮个的刘快腿盯住青琰的肥大背影,三角眼阴阴一眯,摇点头:“那几处地点,自有别的兄弟卖力,你我搜索此地就好。那小子说话眼神游移不定,嘿嘿,毛未褪尽的小子,也想在我刘快腿面前使奸……”
宽脸大汉张了张嘴,气哼哼说不出话来。
陀螺山地处边鄙,青溪聚更是个山野聚落。固然不远的山那头有条数十年前军队开辟的运粮便道,可抄近路到北地郡治马领县,但年久荒废,普通不急赶路的话,很少有人走这条山道。一年到头,除了收赋税、派徭役的吏胥,何曾能见甚么贵公子?青琰长这么大,真正见过的贵介公子,只张放一人。这两人毫无疑问,就是来寻张放的。
本来距此地西北百余里外,有一处叫盐池的处所,是本朝官盐督矿地点,而采盐的盐工,就叫盐隶。盐隶的来源凡是有两类,一是每年服徭役的百姓,一年只需干几个月便可回籍;一是来自各地的囚徒,这些人就得干到刑满为止,如果刑期长,乃至要干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