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天置啬夫(接待所长)老徐有些头大,因为在傍晚时分,来了一批骑马乘车步行皆有之的布衣。因为眼看入夜,驿置里还空出大半,老徐估摸着不会再有官差来了,咧着嘴欢迎这批搭客。
韩骏忍不住道:“校尉如何换保护了?我们一个都不识得,不然也不会差点闹曲解。”
时隔半载,青琰已长成一个明朗少女,顶束马尾,额裹青巾,五官表面光鲜,加上一身短衣长裤的利索装束。乍一看,还真像一个漂亮少年。自打从西域返来后,青琰便是如许装束,因为裙装没法袒护她腰间那一圈飞刀。这是她在西域经年养成的风俗,刀不离身,哪怕回到相对安然的汉境,也改不了这风俗了。
那批布衣还好说,但那伙马队一个个浑身披发煞气,一看就知不好惹。他们所庇护的那辆马车,看标记级别不低,也不知内里坐着甚么官员。这可如何办才好?
成果老徐又是调和,又是腾空归并屋子,折腾半天,还差两间房不敷,除非两批客人部分职员能挤一挤。
老徐脸一皱,苦笑转头,正要说话,冷不防此中一个年青人指着屯长咦了一声:“你们是都护府的。”
“明日我们便能见到长安,但……不必然能见公子。没听接引我们的府卫说,公子正在凤栖原守制么?”很难想像,一贯说话脆而快的青琰,会用如许温和的语气说话。
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
两个少女都不再说话,仰首痴痴望着天空。
韩骏摇点头,道:“阿嫂、孟兄,我们是托了公子的福,不一样,不一样啊。”
溶溶月色,透窗而入,清辉洒在两个少女身上,分外温和。
陈汤踩着踏板下车,笑道:“保护俱随甘都护押送缉获进京了,我从交河壁那边调了些人,无怪乎你们不识。”
巨蟒药胆,功不成没。
“我又没去过,怎会晓得。”
韩骏、青琰等无不躬身称谢。
两年的将养,少女的脸颊丰润,唇红肤白,玉颈苗条,已长开的身躯隐现曼妙曲线,而她的一双眼睛……如果说两年前阿离的眼睛像蒙上一层水雾,现在则像蒙上一层薄纱,仿佛鄙人一刻就能变得如宝石般透明纯洁,却又总差那么一点,令人恨不得想脱手帮她撕下来……
这时一个少女与一瘸腿中年相携而至,向陈汤躬身施礼。
“那……凤栖原在哪呢?离长安多远?”
驿置斗室里,一灯如豆,两个少女相对跪坐,促膝闲话。
青琰咬着嘴唇:“我们这半年并未与公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