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当一批批官员前来拜祭之时,却被告之请在堂外稍候,府中有大事宣布。
“这是为何……”敬武公主话刚出口,当即打住,她已然明白过来,不由叹道,“承彦,当真难为你了。”
但是,当杨守德呈现在面前时,那煞白的神采,踉跄的脚步,颤抖的身躯……统统都显现出不详之兆。
敬武公主死死盯住那小布包,双手抖个不断,想伸手,却生硬得转动不得。
而富平侯的环境要好很多,不但合法宠,并且敬武公主还是天子的皇姊,能够进皇宫关上门唠家事的主,求得一封特旨还是有能够的。只是敬武公主现在堕入两难——究竟是要为儿子守住一个完整的家业,还是为了保全名爵而有所捐躯?
敬武公主一身孝服,跪坐于堂上棺前,身后十步以外的堂阶下是一众张氏旁支,有老有少,亦不乏年青面孔。按礼法,家主去世,张氏诸支族人皆守灵,阖府高低三日内不得举火——也就是说,只能寒食。
“正如你所言,孟修是庶长。”敬武公主念到“庶”的时候咬字重音。
又过一刻以后,脚步杂踏,回廓转出一行人,俱是张氏宗亲的首要人物:二房家长张平、侯府家令(大管家)张敬臣、张氏后辈之秀张承彦等,唯独不见主母敬武公主。
张承彦搓搓手,游移道:“要不,让季父扶棺?他白叟家是二房最长……”
“那么,你以为此事当如何措置?”
在汉朝,如果君侯没有子嗣,而又不肯除国的话,只要一个折中体例——过继一个族侄为子。不过,庶子和继子之类袭爵要特旨,叫“昭封续绝”,并且爵禄减半。说白了,收一个义子,他所能担当的就只要一半封邑。即便是一半封邑,非极得恩宠的臣子也很难获得天子特旨。就象金日磾那样,固然是武帝、昭帝两朝重臣,但到了元帝时,统统的恩典都淡了,乃至身故而国除。
这是要以侄为子,取而代之啊!这将置那位行迹不明的富平少侯于何地?公主不会是病胡涂了吧?
张承彦见状,上前几步,双手接过,一手捧着,一手拈着布角,层层翻开。当翻开最后一层时,蓦地神采大变,敏捷盖上。
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软软倒下……
间歇之际,敬武公主入侧室喝了一点冷羹以后,点头回绝侍女劝食,道:“去,让承彦公子出去。”
如果富平侯在她这一代手里被除国,那么在家祀之际,她将成为家属罪人,被后代非议。如许的热诚,她难以接管。
就在一片狼籍当中,一个略带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压过统统噪音,从大门方向清楚传来:“大殓、扶棺,乃身为人子之责,岂敢假手别人?诸君美意,张放心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