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
大家都感觉柳长安已经是丧家之犬,再也翻不出甚么风波了。谁又能想到,她前几日差玉芽送给喻子濯的信里,已经附上了李耀当年谗谄柳家的罪证。
李耀想要贤名,想让韦双成不受一点委曲地成为璃王妃,以是他不敢对她痛下杀手。只是当作府里没有这号人一样,漠不体贴,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待到柳微然跨出秋心院的门槛,长安便忍不住冒死地咳嗽起来。
喉头一阵又一阵地泛腥,她却连咳嗽的力量都没有了。柳长安迷含混糊地想,她的大限大抵是到了。
本日璃王大婚,最不但愿别人提起的,大抵就是她这个废妃了吧。柳微然是个聪明人,她一贯晓得甚么时候能放肆放肆,甚么时候必须忍气吞声。
她坐起家来,翻开身上的被子。
这么多年,柳长安一向没和玉芽说过事情的本相。偶尔叮咛她办些事情,玉芽也是从不诘问启事。
……
柳长安神采一暗,终是开了口:“玉芽,实话对你说,这么做,我也是有私心的。”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从小跟着我,最是晓得的,我的身子向来不错,如何一进王府就开端大病小病不竭?玉芽,我是被人下的毒!”
……
外间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守夜的丫头起家的动静。柳长安顾不上疼痛,光着脚跑到房间那面光滑非常的大镜子前。
“明天璃王结婚,府中的眼睛都盯着前院,没人会重视到我们这里。你就从后门旁的小洞逃出去,先别出城,在城东王妈妈家住下。王妈妈是我乳母的亲妹子,定会收留你。待你听到璃王遭难的动静以后,再去喻府找喻师兄,他会帮你安排好后路的。”
她想……如果有来世,如果统统都能重来的话,她必然会保护居处有她想要保护的东西。非论哪一个,她都要紧紧地抓住!
她的师兄喻子濯,刚正不阿,更视柳家为亲人。长安晓得,喻子濯一向没有放弃为柳家昭雪,这封信只是个引子。
方才对峙了那么久,又喝了杯凉茶,她只感觉喉咙有如烈火燃烧普通,疼得撕心裂肺。
现在想来,大抵阿谁时候的本身就像一个唱独角戏的伶人一样可悲吧。
只是可惜啊。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
天丰十四年,时吏部侍郎喻子濯呈璃王之亲笔信,参璃王李耀结党营私,解除异己。且于天丰六年构陷太傅柳晏,使其无辜被黜,放逐而亡。
“下毒?!”
直到柳家灭门,祖父与双亲惨死,她这个璃王妃一朝被废,才幡然觉悟。
有了这个引子,喻子濯就有机遇能将璃王府,乃至璃王一派连根拔起。
玉芽瞪大了眼睛,“璃王,他,他如何敢?”
“不,我不分开蜜斯……”
外头模糊约约地传来鸾凤和鸣的喜乐声,带着无穷欢乐的意味,想来必然是李耀和韦双成的婚礼。
但是现在,她必必要说了。让玉芽晓得统统的究竟,让她抱着复仇的动机活下去。
老天,真的又给了她重活一次机遇吗?
这也在柳长安料想当中。
可这时,统统都已经晚了。
柳长安吃力地拉住玉芽的手:“当年娘为我悄悄留的嫁奁我藏得紧,这些年虽破钞了很多,但好歹还剩下一些,都在床边的木匣子里。你的卖身契也在,你都拿去,今晚就走……”
这两人胶葛了这么多年,终究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婚礼必定是极尽豪华,来宾盈门。
玉芽眼睛哭得通红,紧紧咬着下嘴唇,浑身颤栗。很久,终是点了点头。
柳长安摆摆手,缓缓坐下:“玉芽,瞧着比来咯血的次数,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想来大限之日就快到了……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奉侍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算起来是我对不起你们太多。你陪着我这么多年,可曾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