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珠明显已经猜到了是甚么物品,也不当众翻开,只是笑着朝他道:“诶,余大人可真是客气,这可让老夫如何是好。”
“……嗯。”胤礽垂下眼,内心止不住的失落,还觉得……他摇了点头,坐上肩舆,朝毓庆宫而去。
他写了几个字,又蓦地揉成了团,丢在了一边,重新放开一张新的纸,持续写。没几个字,又再度被他揉掉。
“嗻!”何玉柱也是个机警的,见胤礽这么慎重便知定非小事,答复地也很慎重,他跪在地上双手接过信,等候胤礽的下一道叮咛。
胤礽盯着空中,怔怔入迷。他必须承认,不管他故意还是偶然,走到这一步,他无疑就是在算计皇父。算计他会对贰心软,算计他会看在他主动认错的份上、对他疼宠的份上,对他既往不咎,并对他所作的事睁眼闭眼,放过叔公。
胤礽不再多想:“那儿臣也去看看吧。”
以往明珠与索额图的相争,他一向看在眼里,但偶然为了稳定朝堂,他用心视而不见,听任他们相争相斗,但现在,他既然故意夺职明珠,那就不能听任索额图持续做大,不然对他皇权掌控也会有所影响。
他欢乐又镇静的在屋子里来回地踱了几步后,面色俄然凝重了起来。他想起了那封信,自毓庆宫传来的信。
站在门口候着帝王的梁九功在见到意味皇太子的肩舆时,另有些感慨。这皇太子与皇上可真是父子情深,这才刚别离没多久,太子就来找皇上了……只是,这……皇上目前仿佛……有些不便啊……这可如何是好?
不,现在还不是该欢畅的时候,太子殿下都已经传书过来了,他更该沉着的、低调行事才对。
“你这么仓促的来,所为何事?”归去后,康熙想起这事,便问道。
康熙又拉着胤礽手谈了一局才起家:“下回持续,朕本日先行归去了。”
实在他压根未曾怪他。他之前那么说,实在本意就是提示胤礽,胤礽当真故意,他便会明白他话中的意义,继而提示索额图,让他有所收敛。一方面,他也是为了保住索额图,毕竟他是胤礽的叔公。另一方面,也是他对索额图的一项警告。
暮色渐深,四周的风景都染上了淡淡的红。皇贵妃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咳嗽有些严峻,已经逐步长大的胤禛灵巧地在旁照顾着她,母慈子孝,倒是让胤礽生出一丝欣羡。
“是,皇父。”胤礽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康熙,恐怕从中看到绝望。他直挺挺地跪着,内心出奇好过了很多,毕竟先斩后奏这类事,说直白点,也是欺君罔上。如许的事情,他以往想都不敢想,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竟就这么做了。
“嗯?”胤礽觉得康熙另有甚么叮咛,听到梁九功的声音,仓猝转头。
他颤动手,缓缓将那礼单捡起,一眼看畴昔,顿时倒抽一口气!甚么礼单?那压根不是甚么礼单,而是一份奏疏!上面列举的罪证,洋洋洒洒,清清楚楚,一共一十一条大罪。纳兰揆叙顿时手也抖,人也抖了。
纳兰明珠大奇,暗道,之前倒还真没看出来,这朴重刚正的郭琇竟也是个晓事的人,这倒是风趣了……他想着,让下人接过红纸包,令他同其他大人们送的礼放在一起收存。
正在纳兰明珠面色乌青、汗如雨下,而旁人有些莫名时,门口一声震耳宣布:“圣旨到!”
一贯服侍前后的梁九功现在竟然不在皇父的跟前,这让胤礽感觉有种……不好的感受。
“余大人说的是……”
“……”梁九功顿了顿,却还是没将内心的疑问问出来,“太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