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人压抑太久了,常日不管受了甚么委曲吃了甚么苦头,都往肚里咽,此次惨遭热诚又绝处逢生,大悲大喜之下,甚么也不想顾了,一肚子话不吐不快。
“没甚么……看那两个恶奴肆无顾忌的模样,想必不是第一次欺到你头上了,奴大欺主,不是你弱,就是他们有人撑腰,谁给的他们胆量?”
言一色唔了一声,抬手将热茶推到周美人手边,正要张口勾引她再说得详细些,她双手紧紧握住茶盏,已经又道,“娘娘一进宫就封妃,得陛下青睐,深受宠嬖,后宫上高低下谁不对你恭恭敬敬?你必然设想不到,这宫里的恶仆,不但恶,更毒,更猖獗!我们这些被陛下当肮脏看的女子,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主子!不过是狗罢了!能过得像样些的,都是家中亲人暗中相帮,而毫无倚仗的女子,过得还不如狗!”
“你恨陛下?”
周美人是她独一看扎眼的一个,也是上回带到钟灵宫想促进交换的美人,不过最后因大暴君在,而被迫作罢。
周美人怔然,眼睛睁大,更衬得那张娃娃脸标致小巧,她呼吸有些快。
言一色眼角抽了抽,大暴君够阴够狠,公然是小我间祸害。
周美人的脸还是惨白的,唇被咬破了还沾着血,沉浸在本身的情感中好像木头,听到言一色的声音,眸子动了动,神采还是冰冷的茫然,“你说甚么?”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恨陛下吗?”
言一色了然,她就说御花圃里如何总碰不着出来遛弯的各宫美人,看来有很多都和周美人想的一样,甘愿在宫里憋死,也不想出来透气儿的时候被大暴君撞到,一个不利见了阎王。
言一色不动声色地核阅着周美人,如果她是以对大暴君有浓烈的恨的话,她会放弃用她。
言一色悄悄地听,对周美人的哀痛没法感同身受,并不是因为悲剧没产生在她身上以是了解不了,而是,在她的天下里,生存亡死都是稀松平常,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心灵早已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