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贤德亦是真的福分。”刘彻的面上染了几分至心的笑意,伸手欲揽在我肩上,“现在天气已晚,不如朕本日便宿在昭阳殿……”
“子衿,我自问待你不薄,就算明知承宠之事是你成心为之,我念你当初替嫁情非得已,亦当作不知,护着你。陛下宠你原就是为了热诚我,借你密查动静,我便成全你被人操纵的代价。”我徐行踱到子衿身前,无声感喟,“若不是你出售堂邑侯府,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境地。”
“啪!”
燕婉笑了,会心道:“婢子明白了,这便去安排。”
“不!你胡说!”子衿失控地大呼,“陛下说过,他最喜谦虚和顺的女子,就像是妾这般文静的,若不是因为你,因为你利诱了太皇太后,陛下封太子时,便会封我为后了!全都是你!”
“暗害中宫皇后乃是大罪,皇后刻薄,但宫规森严,不成儿戏。”刘彻面上带笑,但看向子衿的眸中一片冷意,寒可砭骨,“来人!传朕旨意,废其为庶人,赐白绫。其子刘据改封临江王,待满六岁,遣送封地,永久不得归京。”
“你也配得上中宫皇后之位?”子衿笑得癫狂,笑得讽刺,“堂堂翁主不守妇道,竟与职位卑贱的马奴不清不楚,互通有无……”
我虚虚福了一礼,“统统安好,陛下放心就是。”
“愚不成及。”如果子衿晓得刘彻当初拿这件事伤害我与他圆房,不知会作何感触。但是我现在并不筹算和她废话了,只扬声道:“传本宫懿旨,漪澜殿罪妇子衿,媚妃失德善妒,企图暗害中宫皇后,本应正法,但念其为皇家育有一子,特允其他杀,以全太子颜面。”
“翁主觉得子衿傻吗?长公主派去东宫的那些人,名义上是庇护我的安然,实际上不就是为了监督我,不能与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有何牵涉吗?可惜你们却忘了,子衿本就是公主陪嫁之一,成为陛下的人也不过迟早罢了。陪在翁主身边多年,翁主的心机,婢子也能猜想到几分。既然翁主不想嫁,我担着太子妃的头衔,为何不能与太子生儿育女?”
何谓人至贱则无敌,说的便是刘彻了。前几日刚被我气得甩袖而去,现在还能腆着笑容来找尴尬。这般的越挫越勇,我倒真是佩服他的心机接受力。但他方才的话多少也让我明白了他本日的来意,不过是想将卫青与他绑在一根绳上。羽林卫专职卖力帝王安然,如果有人想暗害他,身为羽林卫统领的卫青天然难逃惩罚。
“听闻皇后宫中出了事,朕心不安,特来看望,皇后安好?”刘彻仓促走出去,打断了子衿的话。
子衿的双手紧攥成拳,经心保养过的指甲生生撇断了两根,恨道:“但是翁主,你明显就不奇怪这储妃的身份,为何还要返来?为何还要与我争?为甚么要夺走属于我的统统?”
目送走了刘彻,我才向燕婉问道:“听闻陛下比来非常宠幸那些精通炼金术的方士?”
汉朝后妃间争斗的手腕并无后代那般庞大,是以尚膳的小寺人中毒之事很快就理清了。下毒之人确在我料想以外,但亦在道理当中。
自从我与子衿断了联络,刘彻便对她不复之前宠嬖,连带着对刘据也冷酷了很多。子衿出身低,又没了天子的偏宠,现在宫中宠妃愈多,即使刘占有着太子的身份,但废太子改立别人亦不是没有,宫里惯会的便是捧高踩低,她母子二人的日子又如何好过?
“不成能!”子衿的眸中闪过惶恐之色,但犹自强撑着说道:“陛下说了,只要你死了……”
子衿满脸的不成置信,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摆脱几其中人的力量?不过是被堵上了嘴,强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