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巡抚范时捷!云贵之地瘴气各处,瘟疫常有,自古汉夷,迄今另有茹毛饮血的蛮人在,范抚台行事一贯恩威并重,有他来京,当可震慑宵小!”
俚语中,男人中年三件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殿下,索相,恕鄙人大胆,所谓诟病者,其言不过是任人唯亲、任人唯私,太子心胸天下,那个不是亲,哪个又不是私?真若吹毛求疵,大可让他去与王鸿绪之流对证!至于巡抚轮调——”何焯不屑的嗤笑一声,“巡抚为朝廷重臣,牧野千里为天下封疆,太子调任是仁爱之情广施。而巡抚既为宦海老吏,纵是做不得廉洁典范,若言亏空,定是欲壑难填,不杀,难以彰国法!”
“广西巡抚彭鹏!广西费事,彭抚台三年已白发,此去四川必显太子仁爱之心!”
“这又为何?”
“顺天府托谁?”
“唔——”太子沉吟一下,“虽说年羹尧如此存亡未卜,但军不成一日无帅,可行,孤随后就令兵符拟票!”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要太子有大逆的心机,皇上身边有狼曋护着,外边有武丹围着,这就是等传说中的关门打狗吧?
“说下去!”反倒是一贯性急的胤礽比之索额图更沉着。
至于提调狼曋,他一样是皇上近人,这清楚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与武丹有辨别吗?而武丹又怎能做九门提督?九门提督,顾名思义统掌九门,九门一关表里隔断!
试想皇上昏倒,身边都是宫中白叟,谁敢思疑太子瓜田李下?而心忧皇上的狼曋吃紧的交了兵权,随即户部找上门——索额图这回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现在被一向小家雀啄了眼,更让他不知该欣喜还是心悸的是,这何焯仿佛又在行阳谋!
至于巡抚,轮调的启事是太子仁爱,这叫以情治官。反过来,这和巡抚们宦海沉浮几十年哪另有浑沌的?早就有了官声,也明白了捞钱的门路,有位置、有权力、有机遇、不缺手腕,捞钱的前提一条不差,另有亏空?贪婪不敷蛇吞象必杀之,这,叫以法治国!
心中暗自点头,嘴上却忍住刁难,“谁可任广东巡抚?”
“不错,不错!”
“微臣大胆问殿下,撤除侍卫统领,还能变更狼提督吗?”何焯的目光直视太子,“据微臣所知,丰台提督狼曋,亏空户部欠银十余万两!”
院子在西郊,还是论片,不消说必然是带着花圃子的,面对雅尔江阿的“风雅”,索额图也是哭笑不得。
君臣问答之间,就如华容道的游戏,只动一个年希尧,天下十八巡抚撤除江苏、安徽、江西三地,或从穷乡至富壤,或从京官到外放,走马灯样换了大半,也可贵何焯一副好脑筋,说的头头是道,让太子听得双目放光,鼓掌而赞,“三眼索相,后继有人啊!”
此怒是真!
“回殿下,臣觉得广东巡抚年希尧可任!”
胤礽这也是故意考量。
噢——太子似笑非笑。
索额图不愧是“实在亲戚”,这话不但是给何焯提早打埋伏,更委宛提示了太子。谁知何焯倒是一笑,“索相之言,鄙人却又贰言呢!”
“起来,起来!”索额图抚着肚皮,圆脸团成了花,“既是一家人,老夫也有一言相告,你当知太子既是主子,又是亲人,此后做事,于公于私,你都要好生思忖!”
“如何讲?”
“太子谬赞了!”索额图这可不但是谦善,前头有个弄百官行述的任伯安在呢,他真担忧太子想歪了,“何焯办理军机前为给事中,给事中本就有晓得朝廷大事要员之责,不过是占了强文博记的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