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的雍正一下乌青了脸!
“这,不成能吧?”允祥晃晃脑袋,虽不是非常肯定,但他想想太后那句“教不严、师之惰”,他又必须承认四哥说得有理,犹疑间,又听胤禛道:“十三弟,此去乾清宫,四哥不会任人摆布,四哥要闹,还要大闹!”
胤禛,不,应当说是允禛,太后一番发作自后已经给他们兄弟改名了。现在呆着脸坐在车内,双目半睁半阖,允祥就坐在他劈面,看四哥如此,念及皇阿玛驾崩,再想着刚才春晖堂内事,又哀思又失落,另有一丝对未卜前程的忐忑。恰是:心中六合宽,唯有退路难。无穷丹青手,悲伤画不成。
核阅着四哥的神采,他一只手也举起来。白叟家说过赶上癔症,一巴掌就能抽过来!
乾清宫前灵幡旌旄早已是白汪汪的一大片,被抬太高高的门槛,允禛直盯盯的望着正大光亮匾额下的白幡素幔,想着昔日皇阿玛端坐的御座指导江山,面前却只剩下覆着陀罗经被的高大梓宫,心中一片苍茫浑沌,只感觉六合宫殿地痞茫茫,在扭转,在倒涌,早有的算计为悲哀所鼓,欲哭无泪!
“四哥!你癔症了吗?”
雨,忽来,阴沉的天气让黑夜持续延长。风,无声而至,裹着雨滴打在灯笼上,噗噗微响。伴着车毂转轴的咿呀,悲惨之气逐步覆盖了整只车队,全部都城!
跟从太子办差多年,这些兄弟里没人比他更熟谙太子的本性,你越是低三下气他越是放肆,反过来,你重新到尾的硬气起来,他就得畏手畏脚的揣摩你凭甚么这么硬气!揣摩不出事理,或者揣摩出事理他还不敢信赖,最后的做法,常常是眼不见心不烦!
国事如此,家事呢?自四嫂被赐死,四哥茕然孒立!一个鳏夫能托甚么大事?迷惑的抬手,他很想摸摸四哥的额头,您不是发热说胡话吧?
“嗯,”弘皙微微点头,“去吧,多找几小我服侍着各位叔伯,孤先陪太掉队去!”
一阵冷风卷地而过,殿檐下的铜铃铁马叮当一声,听殿内的灵幡哗哗作响,看烛火摆布摇摆,允禛的身子一颤,舌尖一咬,一小口血喷出去,人也仆身倒地嚎啕顿起,蒲伏着直爬到康熙灵前,已是声断气咽:“皇阿玛,皇阿玛!你……你这是如何了!你如何在这里头?你醒一醒儿……你不孝的老四来看你了……您不是说,等儿臣的病好了,还要看看皇孙吗……儿臣已经好了,您如何能走呢?连儿臣最后一面也没见……皇阿玛,是天不允还是地不允……皇阿玛……”
孰不知闭目养神的允禛也在察看着十三弟,看他惶急,内心早就笑了!
“不说了!”允禛一笑,摆手间仿佛豁然,可下一句又让允祥把提到了嗓子眼,“四哥一贯是说的少做很多,临到最后了也不能晚节不保!”
十二哥是胤裪,也就是昨晚兵变的那位,谋逆早就十恶不赦,再加上让皇阿玛急怒攻心而驾崩,现在怕是早就头悬国门了,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晓得四哥恋慕他哪一点!
“把手放下,”允禛的眼一瞪,耐久在允祥心中构成的权威让他期呐呐艾的放动手,但好歹把心放回肚子里,“四哥,十三求你了,这些话就烂在肚子里吧,千万别说了!”
一句话,他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子相!
“为成大事而服从一时才叫哑忍,就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才驰名扬天下!而服从一世的不叫哑忍,那叫废料!就像春秋战国那些送往他国的质子,无声无息的变成一堆枯骨,又有谁会多看一眼?又像汉唐送给番邦和亲的公主,夫死从子,还要被道学先生不齿!”
皇子们也是人精,老四哭诉亲情也就罢了,“允”与“不允”天然能让他们听出别的意味来,一样的悲哀填胸,他们乃至都不消装,便一起放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