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蒙大赦,忙向莞公主处行去,那盗幽倒也不失礼数,临行之前向灰衣修士恭身一礼,灰衣修士竟也含笑行礼,看来他对这位盗家弟子,倒也未曾轻视了。
长须修士道:“愿闻其详。”
正在这时,两道遁光飞掠而来,到了三人面前,遁光立止,现出两名青袍修士来,二修齐齐揖手道:“禀告公主,楚三公子于这山上设阵旗一百零八面,设成混元天罗阵法,今赖公主指导,已拔去九十七面阵旗,但南山十一面阵旗自成一阵,法例强大,我等实难冲破。”
诸修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莞公主骂阵的景象来,想那莞公主身份多么拿贵,莫非竟能不顾身份,破口痛骂?
诸修齐齐大惊,道:“公主亲身去?”
另一名修士身材肥胖,闻谈笑道:“先动即负,哈哈,本来那明宗主也不敢脱手,此事但是风趣的紧了。”
莞公主道:“伏阴山事如一梦,醒来已是百年身。止水,现在这桩事固然尚未告终,但只要我等心中无惧,天大的事情也可担负了,你说是不是。”
长须修士道:“可本日恰逢着先负,这岂不是令人无可何如?秦许二人被困此阵,那是如何也救不出来的。”
盗幽现在方才明白,本来本身刚才与曲止水兜兜转转,却老是脱不过灰衣修士的掌心,竟是已被陷进灰衣修士的自我界域当中。
她初度出门,就遭遇这般大事,实在吃惊不小,但经此一事,就感觉身心皆有长成,昔日离了娘亲,那是一步也走不得,哪儿也不敢去,现在经历这般风波,天下另有那边去不得。
此中一名长须修士皱眉道:“公主,这阵法有何奥妙?”
曲止水虽是身为女子,竟也瞧得呆了,半晌方道:“莞公主,你生得可真是都雅。”
莞公主道:“多谢宗主提示。鄙人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若蒙应允,亦是感激不尽。”
莞公主格格直笑,在大鸟背上盈盈一礼,道:“事急从权,鄙人只好施这雕虫小技,宗主开阔君子,胸怀似海,竟不与小女子计算。鄙人再次谢过,本日之事,他日必有所报。”
莞公主道:“楚三公子之愿,是要将这山中修士一网打尽,夺去稻种,囚许负心于楚都,如此大楚才气独占稻种。十余年后,苍南诸国,只怕皆是楚国之边境了。”
莞公主轻笑道:“你我尚未脱手,何故宗主便要认输?”
实在莞公主心中明白,灰衣修士若不知盗幽也就罢了,或能被盗幽到手,既明知盗幽的手腕,只需略加防备,又岂不能防不住一名初级练气士。灰衣修士以此为遁辞,不过是想放她一马。
修士道:“竟有这等奇事,既然是先行即负,那竟是如何也突不进他的阵法中去了,这阵法岂不就是天下第一了。”
曲止水听她声音亲热,由不得想到师伯胁逼三娘一事,心中非常委曲,想起刚才在灰衣修士那边所吃惊吓,更是后怕不已,两道泪水忍不住扑簌簌落下。
更可贵的是,那莞公主如果微皱眉头,便带上非常清冷,皎皎若月,令人大气也不敢出,恐怕言语当中冲撞了此女,岂不是大煞风景。但若那莞公主唇边含笑,就立时多出三分温婉可亲,那七分清冷竟也转为雍容,又让人恨不得将满腔衷肠,一吐为快。
莞公主轻笑道:“两位师伯本日已然动过手,再去突阵也是无用了,此事又实在凶恶,盗兄怎能上前,说不得,还是我去走一遭?”
莞公主道:“比如本日在六曜历中,叫做先负,意义便是先行即负。我等如果忍耐不得,先脱手攻那阵法,则那阵法固如金汤,那是如何也攻不出来的。”
但莞公主既出此言,必有良策,诸修相视一笑,心中暗道:“此事倒也风趣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