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君感喟一声,不由流下泪来,道:“严公,这糙米细细嚼来,倒也几分白米的滋味,但实在粗硬,难以下咽。不幸我大晋百姓,为了省一口稻谷,每日竟吃得如许的食品,此实在是我等君臣之失。”
晋君现在道:“严公,我瞧这糙米决然做不得假,细辩其滋味,倒也是暗香满口,赛过昔日所食稻谷多矣,苏秦二人看来是未曾做到手脚了。”
他平常锦衣玉食,那里吃过这等精致的食品,那碗糙米如何也是咽不下去了。
群臣见严公动了大礼,又怎敢不拜,一时跪倒一大片,皆在山呼万岁,至于几人至心,几人冒充,倒是难知了。
秦忘舒原觉得本身修成仙术,灵慧增益,那是远比凡人聪明了。想来明悟修行,苏严二人实不如己,可论起这行事的手腕来,又怎比得上苏仪严公这等老狐狸。
严公大喜过望,颤微微跪了下来,声音竟是哽咽了,道:“陛下此心一动,六合必知,我大晋有这等仁君,实是百姓之福。“恭恭敬祭奠了九拜。
秦忘舒道:“陛下所言,鄙人字字记在心中。”
数今后,迁民令阃式下达,那百姓安知好歹,圣旨一下,天然是叫苦连天,却禁不得官兵如狼似虎,只得怏怏地离了故乡。数日以后,数百万携家带口,向南边迁徙。
严公便转向苏仪,缓缓揖手,面上犹带不甘之色,但眼角眉梢却尽带笑意了,秦忘舒瞧得细心,那严公眨了眨眼,道:“苏先生,秦将军,刚才倒是错怪了好人,老夫这里便给你二人陪个不是。”
秦忘舒与苏仪相视而笑,尽管袖手旁观。严公便唤了数名流卒上前,割了十余斤稻谷,就当着晋君之面,臼稻去壳取米,足足臼了三回,就见那臼中现出雪花花的白米来。
秦忘舒亦自请一令,领着墨雷去南边放火开荒,虽说仙修之士不成深涉凡俗之事,但替百姓开荒增田,可不是仙修之士的本分?
当下就来到一座山岳之上,测定了风向,就放起凤火来,这场火好不短长,半晌间已是烈焰腾空,将一座山岳烧得尽绝,只留下一片焦黑了。
严公道:“若每顿都能食得这糙米饭,在那农夫瞧来,可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等闲农夫,一年也是吃不上几次的。”
晋君大喜道:“就算退出那千里之地,亦可保我大晋百姓衣食无忧吗?”
晋君亦是惊奇,道:“严老何出此言?”
他起初已向宰予探听明白,负心于齐国稷放学宫讲学以后,名燥一时,便受东穹诸国名流所邀,去东穹域传授仙稻之学,现在已不在齐都了。
晋君又唤严公上前,道:“严公,若非你本日与苏秦二人辩论,寡人安知官方痛苦?寡人想来,那满朝王公也是普通。自本日起,那白米不成再食了,自寡人以下,皆以糙米为食,每年农耕之期,满朝大臣,皆随我下田耕作,严公觉得如何?”
苏仪与秦忘舒心中忍笑,仓猝行礼道:“不敢,不敢。“一场小小风波,就此化解于无形。
司农道:“莫说退出千里,便是再退出五百里去,也可保我大晋百姓衣食无忧。且我大晋南边水土多有,阳气充沛,一年可种上三回,只是百姓未免就要劳苦一些了。”
秦忘舒也晓得墨雷所言不虚,他与负心各有重担在肩,那里还能像以往那般,日日聚在一处。当日并绺而行,谈笑风生之景,只幸亏心中浮想了。
那秦忘舒动用法诀,御使大火向前,自北而向南,这团凤火就向南面滚滚烧去。
那晋君仓猝上前扶住,笑道:“大修,你何必多礼。是了,你我的商定,大修切切不成忘了。”
公然那晋君道:“严公,你道田中稻谷为幻像,何不令人煮而食之,便知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