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猝动用心神传讯,向元魂唤道:“兄弟,兄弟,秦忘舒在此,秦忘舒在此。”
元魂道:“小人受邹公灵符加持,坦白了身份,这才骗过通幽楼鬼使,又避开洗魂池水,勉强保住影象,但在这忘川上,小人却不敢踏足前行,只因一旦踏上忘川,那可就影象皆失了。”
说到这里,那元魂已是支撑不住,就往忘川上坠去。这元魂端赖邹公的灵符挣命,又怎能耐久,那邹公毕竟也无多大道术的。
秦忘舒不知这元魂来源,怎便应对?幸亏本身修成禅识,探出这元魂的灵识倒也不难,只是要务必谨慎,莫伤了此人的影象。
对这道元魂而言,本身当年疆场上的景象,当然宛在昨日,但对秦忘舒而言,倒是悠远之极了。
幸亏当年在承天宫中,修成驱魂镇鬼之术,戋戋冥界法例,又怎能可贵住他?
听闻故国复兴,秦忘舒心中天然欢乐,看来公然如儒圣所言,晋国已有一统天下之势,此番打败了大楚,便可占据苍南全域,父帅的毕生心愿,竟被晋君完成了。
那元魂喜道:“小人疆场身亡以后,本来是飘飘零荡,来这通幽楼进上天府,哪知却被鬼师所拒,本来凡是死于晋国将士战,身后皆不能进入冥界转世。”
他忙问道:“你可知大晋士卒千万元魂现在流落那边?”
小妹元魂入冥,引来万鬼皆哭,想来极荒山凶兽元魂在冥界权势不小。当年太岳关厮杀,只求诛尽凶兽,现在冥界凶兽猖獗,却也是理所当然,这人间因果,那是谁也逃不掉的。
那元魂自入冥界以后,原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转世重生,一条是修行鬼修之术,留在冥界当差。亦有那凡界修士贪慕鬼修长生不死,也来修这鬼道,是以鬼修亦算是仙修支脉。
那鬼使又有多大手腕,自被秦忘舒劈手夺过铁鞭去,秦忘舒怒起,取那铁鞭将鬼使太上一击,“波”地一声响,竟将这鬼使的头骨突破,就此元魂飘出。秦忘舒本就在手中暗蕴驱魂法诀,那元魂不谨慎撞来,自是魂消魄散。
秦忘舒暗道:“此番我好歹也留得一下问话,免得十足打杀了。”
秦忘舒惊道:“元魂转世,原是人族的本分,不然疆场上的亡魂怎能安眠,这又是谁定的端方?”
本来离了忘川后,此去鬼都皆是高山峻岭,那些元魂又无遁术只好着地而行,恰好山路又是狭小,诸多元魂挤在道上,又怎能快得起来。
秦忘舒心中暗道:“这元魂明显未曾瞧见我,为何却唤‘秦将军救我’,莫非此地另有一个秦将军?”
秦忘舒一鞭打杀了鬼使,心中好生悔怨,也未曾问得一句半句,可不得要再寻鬼使来问?
正想再启天目来瞧,只见空中连声呼喝,竟涌来了七八名鬼使,诸多鬼使手中各持兵器,向秦忘舒逼了过来,口中嚷道:“何方凶徒竟敢在我冥界撒泼。”
元魂道:“谨慎先前不知,厥后碰到邹公,那邹公善断阴阳,方才晓得一二,本来冥界当中有鬼兽作怪,不肯让大晋士卒入冥转世,这是端方倒是本年才定的,便是前些年幸运入冥的将士元魂,也是无所皈依,难入循环,竟成了孤魂野鬼。”
秦忘舒不由黯然,本来此事的根由,竟是在本身身上。本身当年首倡御兽,又是在太岳关前力阻极荒山凶兽,就此与凶兽结下大仇,哪知竟祸及大晋士卒。
秦忘舒暗道:“我来之前,儒圣许我大动兵戈,但有厮杀,不必容情。想来儒圣所指,必是那些极荒山凶兽了,这些凶兽在凡界斗我不过,竟使出这下作的手腕来,阻我大晋将士转世,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秦忘舒暗道:“父帅与宁将军都是亡于太岳关之战前,想来不受这新规束缚,或许已得安设。”想到这里,心中稍觉安抚,但大晋很多士卒不得转世,此事非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