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看畴昔，曲楼大火滔天，一街之隔的海西楼也难以幸免。
他“嘶”一声，揉着剧痛的额角，摆了动手，不想再说下去。
沈俊连连点头。
沈寒舟将剑放下，他没说话，单膝跪地，看着沈俊的双眼。
沈府的天之宠儿，纨绔少爷，带着他喝酒吃肉，约他吟诗作画的少年，此时一身是伤。
彼苍白日，朗朗乾坤，刀光血影，大火滔天。
“但是……”赵土难堪。
可沈寒舟仍旧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火了：“你个龟孙的墨客！你如果出一点事，你让我如何给李妍交代！如何给秦将军交代！你老诚恳实等在这不好么！”
沈寒舟转头看一眼赵土：“愚就在此，你快去。”
“你现在立即上京，去找户部黎安。”他顿了顿，“奉告他，你是当年沈侯家的孙辈，李妍已与沈寒舟结婚，要把她从青州，收进都城沈寒舟的籍帐里。”
他正挽着袖子，提着木桶通报灭火。
沈俊靠着已经烧成焦黑的残墙坐下，指着海西楼方向：“我想去救曹大掌柜，可我实在是打不出来。”他感喟，“这群人不是普通人，使的都是杀门手腕，出招就奔着要命去的。”
沈俊点头：“你……你神采不好。”
林建安更焦急了，蹬着腿吼：“秦小将军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彭兴州和柳青青，王谢朴重，乃至连梅开言都已经脱手了，你就不能不去凑这个热烈？”
“有效么？”沈寒舟反问，“木已成船，拜你们所赐，我现在境遇比李妍好不到那里去，我恨不得把你们全都千刀万剐了！可有效么？”
“快走！”沈寒舟回身坐下，瞪眼冷言。
这块和秦尚留下的那一枚完整不一样，这是纯金的皇族令牌。
大火噼啪作响。
他扯着沈寒舟的手臂：“别，别往前去了，前面打得凶，你去了不是助力。”
有海西楼的小二，有飞龙商行当铺的伴计，有裁缝铺子的一众绣娘。
可马车没动。
当啷一声，赵土扣好那根锁链。
沈寒舟撩开马车车帘，望一眼从商街逃出来的人。
沈寒舟侧过身，将身后折扇塞进沈俊的腰封里：“你走水路去都城，避人耳目去见他，黎安看到这把扇子后就会明白。”
沈寒舟艰巨探头，林建安正站在他的马车车前，黑着脸。
赵土抿嘴。
“愚不要紧。”沈寒舟冷言，他望着赵土踌躇的脸颊，厉声道，“你要方命？”
如此，沈俊便明白了，他干巴巴扯了下嘴角，无言以对。
独独没有曹切。
沈寒舟叹口气：“快些去，要赶在朝廷出兵剿匪之前，把大蜜斯变成诰命夫人。唯有这般，才气保住李氏的最后一条血脉。”
临行前，他回身看着沈寒舟，夸大了一遍：“你就坐在这，千万别走，绝对不要出来，听到了么表哥？”
身边每个铺子前都有瘫坐的百姓。
青州变了天。
“我打得弹尽粮绝，连个曹氏烟花都没留下，你如果跑丢了，大蜜斯阿谁脾气绝对会杀了我的。”
赵土拱手，他一言不发，翻身跃上马车，抽出李妍备在车里的锁链，三两下就把林建安绑在路口的石墩子上转动不得。
赵土看看沈俊，又看看沈寒舟，不得不拱手应了一声是。
沈寒舟望着那一张张面庞，在赵土的搀扶下，仍旧走得很慢。
他长叹一息：“但愿曹大掌柜能安然无事，不然真无颜面对大蜜斯。”
他看着林建安，怜悯拱手：“获咎了林大人。”
沈寒舟的马车赶回青州时，在商街前两个拐角被林建安拦住了：“哎您如何还返来了呢？！”
他催促赵土：“快去，找曹切！”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额头受伤，手臂淌血的沈俊喊了他一声：“沈账房？你如何返来了？”
他吹胡子瞪眼，但沈寒舟完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