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太子也都看在眼里,有样学样了。
宋同心头起了一把火,神采丢脸很多。
“……你这是甚么意义?”
夜色中,沈寒舟望着李妍。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在降落的喘气声里,他沙哑着嗓音:“妍儿,你不是想报仇么?你不是想见太子问问他为甚么要做缩头乌龟么?”
李妍无语。
“这樊笼,关了圣上,关了太子……如果再把臣的女儿关出来,那臣就算死了,阎王殿上也要控告您恩将仇报。”
她这才发觉到沈寒舟的不对劲。
为了给沈玉兰出一口恶气,李清风当年对沈家但是一点都没手软。
端庄女人,谁掘祖坟啊!
他手上力道轻了很多,谨慎翼翼地擦着药膏。
“我要你看着,看着我如何将裴应春满门抄斩,看着我如何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看着我如何替你报仇。”他那双眸子望着李妍的双眼,纤长的睫毛几近碰到她的眉眼。
说完,跟着沈寒舟手指悄悄掠过,她疼得“嘶”一声,抽了一口气。
委曲、奉迎、担忧、惊骇,全都聚在一张底色是“不容置喙”的脸上。
他没说话,手指在药膏上打着转,自顾自再给李妍抹上些许。
他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仿佛好了很多,慎重道:“谢陛下皇恩浩大。”
这件事最后是由他提出来的,谁知李清风听到后,就像是炸毛的猫,站在偏殿里像是要杀人。
那是最稀松平常,一如往昔的腔调,说的倒是最令人胆怯心惊的话语。
李妍叹口气,她毕竟是对沈寒舟痛恨不起来。
说完,又感觉不解气,还专门讽刺补了一句:“他有个为女人鞍前马后的恩师,亲眼看着他的恩师一身惊才绝艳的本领,是如何被他师娘拴在这笼子里的。他不会步你的后尘。”
李清风的神情并没有变好,他放动手里厚厚一摞密信,口气非常生硬:“臣来都城,本就愧对李妍,若连她婚事也要强加,臣身后怕是要被她掘坟。”
他半夜蓦地睁眼,翻开被子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可,他得敲打敲打了!
李清风没昂首。
这反应让人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受,堵得慌。
只悄悄动了一下,屋内桌案边的身影便顿了顿,快步向她走来。
当时宋齐就感觉他那神神态度带着几分轻视,现在想想,本身当时公然天真了。
那天宋同心气不顺,躺在紫宸殿的长榻上,神采惨白丢脸。
如果联婚李家,只会稳固皇权,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把她困住,动手真狠。
“哼!”他将手里羊毫甩下,“李清风,你放一万个心。朕的儿子比朕更优良,晓得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李家先人没有能帮他稳固皇权的本领,他定然不会考虑。”
李妍愣住。
“另有句话叫我分歧意。”他神情未变,从一旁拿起药膏,用手指挖出来一小块,“这是乔七命送来的活血化瘀膏,我给你涂上。”他感喟,“没想到动手这么狠。”
李妍看着他的模样,别开视野。
“爱卿……朕就是随口一提。”宋齐忙改口。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臣子敢如许和天子说话。
他谛视着李清风:“宋唯幽,不傻。”
李清风望着他,俄然拱手:“圣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宋齐惊奇看着他,半晌点头:“……十年以后怕也是女中豪杰。”
“倒是可惜了,朕觉得爱卿教出来的孩子,定然有母范天下的才气。”
沈寒舟在床边坐下,伸手摸着她的脖颈,柔声道:“疼么?”
宋齐顿了动手,缓缓昂首。
她抬手,扒开沈寒舟擦药膏的手,声音高了几分:“你复苏一点!”
月上三竿时,李妍也才渐渐醒来。
“现在就是。”李清风说到这,嘴角终究带了几分笑意,“是个不比太子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