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叫住他,只多了看了一眼,便收回视野。在孤坟旁站了半晌,便抱着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话音刚落,欢颜还欲劝说,眼角却撇见了一抹金光。她瞪大了眸子,一咬牙,拥入司玉幽的度量,渐渐转过了身子。司玉幽只觉胸口一片温热,紧接着欢颜的身材便完整透明,变成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于他来讲,她是宁欢颜,他等了一世,保护了一世的她,情之地点,从一而终!他怎舍得她受半点委曲,怎舍得用这所谓的大义来让她屈就,让她捐躯。
司玉幽对他这番话独一的反应只是一声嘲笑,然后他便转头看向欢颜,点头道:“你为何老是做傻事?”
无数红色花朵间,一袭白衣的男人,一头白发被风微微吹乱,却涓滴不损他倾城的容颜。他悄悄盘膝坐地,眉心一滴金色的印记如骄阳般残暴。他的膝上放着一架古琴,红色的柔嫩琴弦在他指尖微微颤抖,收回清丽绝艳的曲调。
那一日以后,全部天界再也找不到栖凤宫阿谁绝丽的身影。而天界的仆人,也在这一刻换了人。
天后紧紧的拥着君不夜,一脸悲戚与镇静,玄女则愣愣的看着天界的方向,不时转头看一眼君不夜,仿佛在考虑着甚么。唯独天君,由一个护法搀扶着,痴痴的望着天界的崩塌,嘴角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司玉幽伸出的双手生硬在半空,六合间风起云涌,惊雷声不断于耳,远处悲怆的龙吟一声比一声低,审判,无数兵将围到了他的身边,普通要求一边叩首。
而这栖凤宫中,只居了一人,一袭白衣坐在雪凌霄花当中,姿容绝美,六合间难有人可媲美!无数仙子都倾慕于他,却从不得答应进入栖凤宫半步,只偶尔从宫墙外听着墙内传来的阵阵琴声,设想着那一袭白衣的天人惜花操琴的姿势,心潮彭湃,惷心萌动。
我愿许你一世欢颜!
说罢,他回身就进了不夜宫。那小仙子面庞红扑扑的,带着几分羞怯,半晌才回过神来,仓猝喊道:“殿下醒了,快来人啊,殿下他醒了——”
想到这里,她笑容更柔嫩了几分,轻声道:“我走后,你不必牵挂。今后这天界——”
司玉清幽静的拥着她,那琉璃色的光芒让他的面庞也变得格外明丽,画面在这一刹时径直,仿佛定格到了永久。
他完了。
“殿下——婢子只是想拾几朵桃花——”那小仙子较着有些惊住了,神采惶然。
山风习习,琴音渺渺,流云不经意洒落半点阴凉。
天界,也完了!
“师尊,欢颜走了——”
她俄然好想大哭一场,这便是她的结局!这便是她最后获得的?
君不夜展开眼时便感遭到了体内的分歧。他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哀思,口中涩涩的,猛的攥紧了拳,又悄悄松开,终究他偏头看向窗外。那花团锦簇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背窗而立,墨色长发随风飞舞,好像精灵。
欢颜抬起手想要将他拥住,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身的手臂从他的身材中穿过。她的眼眶滚烫,一滴无形的泪滴落,消逝无踪迹。
“忘了欢颜吧!忘了吧——”
天界一百年,人间三百年。
他的美,他的出尘,他让人沉浸的琴声,他当时而带笑的暖和眼眸,让无数人都忍不住刻进了内心。
六合间一片哀嚎,惊雷滚滚中,天后终究送开了君不夜,将他推入了玄女的怀中。拖着金色的长裙扑到了天君的身前,她抱着已经生硬的天君,泣不成声。
欢颜则浅笑着看着他,轻声道:“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悄悄的,浅浅的,轻柔的,勾画着他的表面。仿佛要将他的统统都隽永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