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又道:“法事要足七天七夜,府中高低必定辛苦些。过后,府中每人犒赏十两银子。”
娇杏这才抱着子龙走了出来,向贾雨村劝道:“她现在去了也就清净了。老爷出来吃盅茶,压压心火罢。”
孟夫人听了贾雨村这话,更是打滚撒泼的哭闹起来,口内尽管乱嚷乱叫道:“我原是有眼无珠,才嫁给了你这个没知己的!当初若非你趋奉我娘家,那里有本日的风景?你尽管在我面前冲主子,到了我娘家跟前,你也不过是个主子!现在你官运亨通啦,便想过河拆桥,为了那狐媚子要撵了我。你不怕遭雷劈么!”
安琪和依兰见状,忙上前又拉又劝,却只是拉不住。
孟夫人更加来了劲,一掌把安琪推倒在地上,回身抓住紫菱便朝面上啐道:“小娼妇养的下贱胚子!枉我一向以来对你不错,现在你见那狐媚子更加对劲啦,便巴巴地望了畴昔!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顾甚么脸面?要没脸,干脆一起没了脸!”说话间,右手五指成爪,便朝紫菱脸上挠去。
“是,老爷!”娇杏道。
依兰承诺着去了。
正吃着,忽见小霜来回话,道:“孟氏在房内吊死啦!”
紫菱连连点头承诺了。
贾雨村见孟夫人脸上被抓得一道白一道红,活像戴了副萨满面具,侧目挥手道:“快带走,快带走。我再不想多看一眼!”
世人无不大吃一惊。
紫菱心中暗想:“此人莫不是疯了罢?就算老爷顾忌她娘家,但必然不会放过我的。岂不是拿我给姨奶奶陪葬么?”
娇杏怒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姑息养奸啦!依兰,你去把老爷请来。”
娇杏又向紫菱道:“你毋须惊骇!只要你当着老爷的面,把孟夫人的罪行一一坦白,我必然保你安然无事!”
紫菱本是聪明无私之人,如此一想断不会自寻死路。她思前想后,便将孟夫人的奸计偷偷奉告了娇杏。
紫菱和孟夫人两人衣衫不整,发髻混乱,发簪、头花掉了一地。忽听得贾雨村的话,二人才停动手来。
一旁的婆子丫环听了,忙抢上前来,又有一二人解下腰上的汗巾,将孟夫人的手脚绑了起来。
安琪急道:“事到现在,她竟然还不知改过!”
孟夫人越说越气得发怔,上前一拉住依兰,“啪啪”扇了两记耳光。
安琪劝道:“老爷已经下了休书,你还是走罢。现在再这么撒泼,岂不是给本身尴尬?”
孟夫人怒道:“乱嚼舌根的小娼妇,都是你们教唆的老爷!现在我尴尬,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世人用力浑身解数,终究把孟夫人五花大绑,抬回她住处去了。
贾雨村收起怯色,向小霜道:“你去找师爷,让他遣人买副上等的棺木,再请阴阳先生来择日,务必将太太风景大葬!”
因而娇杏又命安琪冲了一杯菊花茶被贾雨村饮用。
说罢,紫菱拉着孟夫人便厮打起来。
孟夫人喝道:“你怕甚么!就算老爷晓得是我们的下的毒,那又如何?归正贱人已经死啦!何况,以我娘家在朝中的权势,老爷他也不敢拿我如何样!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那里来的这很多废话?”
贾雨村正在娇杏房里逗着子龙玩。忽听得孟夫人在门外哭闹,敲得房门砰砰作响。
紫菱惊道:“但是姨奶奶死在这里,老爷必然晓得是我们的所为!”
孟夫人听后,顿时嚎啕大哭,又指着安琪和依兰满口“小娼妇”、“狐媚子”的叫骂。
孟夫人兀自叫骂不断。
贾雨村皱起眉心,向安琪和依兰道:“你们出去打发了那贱妇,只说我今后再不想见她。让她早早清算东西,自有马车送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