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皱起眉心,向安琪和依兰道:“你们出去打发了那贱妇,只说我今后再不想见她。让她早早清算东西,自有马车送她分开!”
紫菱本是聪明无私之人,如此一想断不会自寻死路。她思前想后,便将孟夫人的奸计偷偷奉告了娇杏。
那贾雨村之前念在孟夫人怀有身孕的份上,对她另有两份交谊。现在孟夫人胎死腹中,容颜更显沧桑,贾雨村早已厌倦。当下又听了紫菱的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声骂道:“如此毒妇,还留着她做甚么!”因而冲到书房,拿出文房四宝,写下休书命紫菱带归去交给孟夫人。
安琪急道:“事到现在,她竟然还不知改过!”
贾雨村收起怯色,向小霜道:“你去找师爷,让他遣人买副上等的棺木,再请阴阳先生来择日,务必将太太风景大葬!”
孟夫人听了贾雨村这话,更是打滚撒泼的哭闹起来,口内尽管乱嚷乱叫道:“我原是有眼无珠,才嫁给了你这个没知己的!当初若非你趋奉我娘家,那里有本日的风景?你尽管在我面前冲主子,到了我娘家跟前,你也不过是个主子!现在你官运亨通啦,便想过河拆桥,为了那狐媚子要撵了我。你不怕遭雷劈么!”
安琪和紫菱忙上前拉劝,道:“老爷还在屋里呢,这会儿子闹起来,只怕老爷更加活力啦!”
正吃着,忽见小霜来回话,道:“孟氏在房内吊死啦!”
孟夫人越说越气得发怔,上前一拉住依兰,“啪啪”扇了两记耳光。
紫菱惊道:“但是姨奶奶死在这里,老爷必然晓得是我们的所为!”
小霜一一承诺。
贾雨村在房内听得外边哭闹震天,只得将子龙交给娇杏,开门走出来喝道:“另有甚么好吵的!从速归去清算东西分开!入夜之前若还不走,我只要找人来撵了!”
贾雨村又向娇杏道:“你把府中高低调集起来,叫他们不得胡言乱语,对外只说太太忽染急病归天。”
因而娇杏又命安琪冲了一杯菊花茶被贾雨村饮用。
孟夫人更加来了劲,一掌把安琪推倒在地上,回身抓住紫菱便朝面上啐道:“小娼妇养的下贱胚子!枉我一向以来对你不错,现在你见那狐媚子更加对劲啦,便巴巴地望了畴昔!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顾甚么脸面?要没脸,干脆一起没了脸!”说话间,右手五指成爪,便朝紫菱脸上挠去。
娇杏怒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再姑息养奸啦!依兰,你去把老爷请来。”
贾雨村又道:“法事要足七天七夜,府中高低必定辛苦些。过后,府中每人犒赏十两银子。”
世人无不大吃一惊。
贾雨村直气得浑身颤栗,指着一边的主子骂道:“你们杵在这里做甚么?还不从速绑了她,给我丢出去!”
紫菱连连点头承诺了。
安琪和依兰只得承诺着,将贾雨村的话奉告了孟夫人。
依兰冷不丁地挨了两个耳刮子,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只晓得掩面抽泣。
此时现在,府中高低的丫环婆子都闻声赶了来,远远地看着。那些人闻声如此,心中各各称愿,都笑道:“阿弥陀佛!她主仆二人常日作威作福,现在真是现世报啦!”
贾雨村见孟夫人脸上被抓得一道白一道红,活像戴了副萨满面具,侧目挥手道:“快带走,快带走。我再不想多看一眼!”
娇杏这才抱着子龙走了出来,向贾雨村劝道:“她现在去了也就清净了。老爷出来吃盅茶,压压心火罢。”
那娇杏,只因几年前偶尔一次傲视,便弄出如此一段料想不到的奇缘。故清朝作家曹雪芹,曾经批阅为: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
孟夫人怒道:“乱嚼舌根的小娼妇,都是你们教唆的老爷!现在我尴尬,也不会让你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