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女人？”林飞不解。
不其县商横山庄。蒲月初四，无风，蝉鸣。
蔡吉兀自生闷气，本身本来筹办题的是中世纪格律之王李商隐的无题诗，但是搜刮枯肠无题七律尽是情诗，只得拿《西洲曲》填坑。
林飞端起白瓷茶杯：“我来是要明天演出的脚本。”
跨入客堂，蔡吉目不斜视，直接往掐丝云纹绣塌上一坐，探手入怀：“前次你借口研讨蛇毒种类要了去，厥后忘在我这，现在匕首还给你。”
“脱氧核糖核酸双螺旋分子布局图。”蔡吉大囧：前人真是刁悍，一下子就猜到生命发源，虽不中亦不远矣。
蔡吉文雅一笑。别的不说，填漆椀装的蛋炒饭找遍天下也没有第三份——她炒饭掂的平底锅但是亲身设想画图的。
画黛眉、点绛唇，蔡吉一振长鞭，左手食中二指夹在唇边打个呼哨，“绯云，随我出门去！”
“往下呢？”林飞起家站到蔡吉身边，一起指下去。
林飞竖起右手，暴露扳指的纹章：“我是轰隆木偶师，优伶百戏，别说傩舞杂技，就是天竺大食的把戏，鄙人也略懂一二。”
“这又从何提及，明天我但是第一次来。”林飞看上去好纯好天真。
“我府里记账的仆人本来是昆仑奴，戋戋希伯来文还难不倒鄙人，不过这行字似是而非，这些标记又是甚么意义？”
蔡吉皱皱瑶鼻：“把柄上的籀文我就教过夫子，这把竟然是荆轲刺秦王用的‘徐夫人’。彩头不好，我不要。”
德行！蔡吉腹诽，双手抱胸：“你可别说房上瓦当刻的阳纹不是‘长乐未央’；你可别说我昨晚盖得的縠纹纱被不是施夷光亲手浣的；你可别说长信宫灯旁那副工笔仕女图不是毛延寿为脱罪给王嫱重新画的；你可别说寝室那方浴桶不是赵合德用过的——我可警告你。竖子，汝敢效刘骜故伎，把稳尔的狗眼不保！”
林飞拱手：“傩戏在明日酉时演出，蔡君莫要错过，再见了。”
林飞赞不断口：“前三幕都排完了，‘水满蜀山’，大伙就等着你的第四幕。”伸手接过脚本细看。
为你的安康干一杯（为寿），再为我的安康干一杯，最后为天下承平干一杯——总算结束了午餐。
蔡吉吃惊：“我写的但是傩戏的脚本。莫非林君一介士人，也好玩弄这倡优贱事？”
……
。安贞如何不提悬在你床头辟邪的古剑？”林飞玩味一笑。
蔡吉喜好本身脱手做饭，君子远庖厨，阿拉又不是君子。
“可惜灰女人的结局倒是行刺和新欢。”蔡吉悠悠感慨。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流体力学。”
“小娘子，自你男装后，还是第一次哎。”
升斗小民一日两餐，至于阔人嘛想几餐就几餐。
“哦，没甚么。说了这么多，林君还请入内奉茶。”蔡吉打个哈哈，讳饰畴昔。
林飞挠头：“我身上倒带着一把‘鱼肠’，只怕更倒霉。”
在蝉纹双耳青铜方匜净手后，林飞就袖手旁观蔡吉如何用装在竹鞘的刀叉勺三件进食，免得出糗。
蔡吉懒洋洋趴在红漆书案上，右手捏着便宜的石墨笔。绿油油的湘妃竹纸四散庞杂，左手边犀首鸟纹觚里的冰镇酸梅汤还没动过。鎏金高脚竹节薰炉吐出缕缕龙涎香，从菱花窗格投下来的阳光班驳陆离，让宽广的客房前厅倍感凉意。
蔡吉几近刮目相看了：“林君识得拉丁文？”
俄然发觉本身“对牛操琴”的蔡吉赶紧转移话题：“拿错了，这是蔡吉未完成的格物手稿——蔡吉把蜀山真人写成好人，正杰不会晤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