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微那一个轻吻,勾起了含着桂花芬芳的一番醉梦;他说的那些话,却像惊雷震碎幽梦,恍忽间神魂俱颤,束手无措。
只是六十八年前,前朝毁灭,太上宫也自此淡出视野,到现在早不复昔日荣光,山川如旧,人不如昔。
闻言,叶浮生昂首看着他,内心猝然涌上久违的冲动。
叶浮生怔怔地看了看人偶,又转头去瞧神情稳定的端清,踌躇一下才问道:“师娘……”
六十多年来,太上宫人才凋敝,唯有上任宫主纪清晏武功高绝、嫉恶如仇,平生惩恶扬善不知凡几,在江湖上有“东道”盛名,可惜也在五年前驾鹤仙去了。
叶浮生哽了半天无从答复,只能侧面迂回了一句:“就算你放过了,可你这么好……何必吊在一棵快死的歪脖子树上呢?”
等了好久,他才听到楚惜微道:“我没忘,但是……我身不由己。”
放在腿上的右手不经意间紧握,他一时候内心猝然涌上了酸甜苦辣,胶葛万端,说不清此中滋味。
叶浮生本来只是情不自禁想犯贱一把,没想到端清竟然认了,顿时被口水呛了个死去活来。
他拿“幽梦”之毒做了委宛的回绝,因为存亡向来最难掌控,叫人力不从心又无可何如。
“一是生善于极阴至寒之地的灵物鲜血,但可遇不成求,百年来早已绝迹。”顿了顿,端清目光微凛,“二是修炼上乘极寒武学的妙手心头血。”
他模糊间有了一个猜想,但又不敢去想,声音晦涩地挤出一句话:“看看……谁?”
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他早就看开了存亡,或者说他早就视死如归。
端清道:“我久不出山,对此也所闻未几,所幸那位楚门主已经派人广为探查,但愿能有所动静。”
他向来都晓得阿尧恨他,正如他本身所言那般――罪有应得,理所当然。
他一夜未眠,却涓滴不见疲色,如所言那般看着沈无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把本身灌醉睡畴昔,这才将人安设进屋,回身向拂雪院来。
亦或者,十年间天各一方的执念,少年慕艾的隐晦绮思?
叶浮生快速在脑筋里把所知的武林妙手谍报都过了一遍:“阴阳乃是武学之始变,江湖上走隐含路数的人并很多,但一是武学典范上乘,二要武功境地大成,如许的人……我倒是没传闻过。”
“何谓‘极寒之血’?”
端清的目光在人偶身上一扫而过:“工巧之物,无形无魂,可思可念,不成妄图。”
道长的眼妙算不上目光如炬,但架不住叶浮生本身心虚,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跟师娘对视。幸亏端清看出他的纠结,故意让他本身措置,便没刨根问底,临时放过,转口道:“你跟我出来。”
“听懂了。”叶浮生从速正襟端坐,但还是谨慎翼翼地诘问一句,“可师娘你带我归去……”真的不会被娘家人赶出来吗?
端清像是没听出他未曾明说的意义,目光沉了沉:“十三年了,你该是时候归去看看她了。”
天家子孙,率性傲气原就是他的本分,叫他忍是保全大局,劝他退是转圜无余。
叶浮生一怔,他想起本身拿“幽梦”之毒去婉拒楚惜微时,青年眼里闪过的痛色,和那一句笃定的“你要信我”。
幸亏楚惜微也没持续逼他,说完这些话就实在没了多余力量,经心全意地忍着药效,变更体内真气游走经脉,直到鬼医出去善后,叶浮生才同手同脚地离了流风居。
叶浮生心头一震,乖乖在端清面前坐下,道长伸手搭上他腕脉,探了一会儿才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