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他在飞云峰下已问过一次,当时赫连御不作回应,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真不幸啊。”赫连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现在的模样,就像刚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尸首。”
男人道:“只要能拿下顾欺芳,任凭宫主叮咛。”
“林校尉先别急着把他碎尸万段,听我说完。”赫连驭手中酒杯微微倾斜,一线如血酒液缓缓洒在地板上,“你就没想过他一个毛头小子,如何会有如许的本领?另有,阿谁把楚珣两人送到眠枫城的女人,又是谁?”
话音未落,那男人就走到了他身边,一脚踹上他腹部,顾潇立即滚出三丈远,后背重重撞上了墙,五脏六腑疼痛欲裂,张口就吐出了鲜血,呛咳不止。
男人坐不住了,他起家拱手道:“宫主若能拿下顾欺芳,当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主子得了掠影卫,定不孤负宫主本日功绩!”
“你这双眼睛,让我很不喜好。”他喃喃道,“可惜你还没看到人间最美的画面,还不到挖了的时候。”
“惊鸿刀”三字一出,男人神采大变,把“顾欺芳”这个名字几次咀嚼了一会儿,眼中精光闪过,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是前掠影统领顾铮的独女?”
顾潇听他提起自家师娘,内心蓦地一跳。
所幸赫连御现在也没有撕破脸的设法,淡淡警告了一句,就转了话头:“不过,这趟买卖固然做不成,却能够做另一笔买卖。”
顾潇道:“你甚么意义?”
顾潇说不出一句整话,只能“呸”了他一口血水,可惜被侧头躲过了。
赫连御点头道:“恰是。”
“不过引来这贱女轻易,拿下她却还要费点心机,毕竟是出身掠影,做惯了夜行暗藏的活动。”赫连御嗤笑一声,“是以,要借林校尉和你部下的人一用了。”
“我想见端清了,你说他会不会来?”赫连御有些等候,语气里也带上些许孩子似的雀跃,“他来了就最好,我要当着他的面把顾欺芳身上每一块血肉骨头都剁下来,再砍了你的四肢,让你跟个虫子一样在血水里爬动……呵,他当时的神采,必然会很成心机。”
赫连御自言自语道:“应当是不好的,毕竟他一个早该清修避世的人,恰好跟顾欺芳一个贱女胶葛在尘凡里,心法内力都易不稳,迟早会不得好死。”
不是没有人想过斩草除根,也不是没人想过招揽麾下,但是谁都没能找到他们。
男人冷冷道:“死光临头,还要嘴硬!”
“好说。”不置可否地应了声,赫连御悄悄击掌,“来人。”
“话可不要说太早,毕竟我活力的时候,连本身都怕。”赫连御低笑一声,俄然话锋一转,“端清这些年,过得好吗?”
现在赫连御有此一问,看来他之前是猜错了。
“再有下一次,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赫连御松开手,“想激愤我杀了你,没这么轻易的,顾欺芳还没亲眼看到你的惨状,你还没亲眼看到她败亡,哪会让你轻松闭眼呢?”
“场面话就暂不必说了。”赫连御勾了勾唇,“顾潇是她的门徒,此番又落在我手里,顾欺芳必然来救人,不过……”
一言出,男人先是一怔,接着便陡生煞气,声音瞬时沉冷下来:“是他?!”
“主子新得的美酒,特遣鄙人为宫主送来咀嚼。”
直到现在。
闻言,他只手敷上冰冰脸具,道:“一时粗心,想尝尝小狗有几分斤两,没想到是只长了虎伥的狼崽。”
二十一年前,顾铮因涉秦公案被凌迟正法,掠影卫也自此闭幕,那些曾经令无数官吏和江湖世家心惊胆怯的“影子”今后泯然于世人,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