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血洞还没愈合,固然不深,但血已经染红一片衣衫,他也不看一眼,提剑扬手,仿佛连痛也不觉。
赫连御的气味已经不稳,呼吸的时候带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短促,他看了色空一眼,目光又落回端清身上,忽而笑道:“我觉得,你这平生都不会再拿起剑了。”
赫连御不在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端清也不会在乎以命换命、同归于尽。
外头有不下四人正在靠近这里!
端清将剑立于地,右手按住刚才被折得脱臼的左腕,“咔嚓”一声正位,屈伸了手指,仍然未几言一字。
端清不言不语,赫连御只觉剑上一沉,对方内力在现在蓦地暴涨,剑势刚柔并济,不但压住了本身的剑招,还隐有决计指导之迹。须知赫连御此时本就外强中干,真气都护住丹田,眼下被端清以招引力,把护体的内力都从丹田经脉里逼出来,如果再不决出胜负,不等对方冷剑喋血,他本身就要先经脉爆裂而亡!
赫连御的目光还落在洞里,瞥见色空拉拽端清躲开了此次险境,俄然伸手一掌打在此人身上,将其重重击入洞里,挡住色空和端清出门的路口!
端清道:“都一样。”
竟是火药!
“西佛,道长,下辈子再来渡我吧!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而起,手中潜渊剑势如千钧落下,转眼间逼到端清面前。只见潜渊剑影明灭,看似刚猛却在临面顷刻蓦地化作柔劲,长剑在赫连驭手中矫捷如蛇鞭,连出七下,招招抢快,一时候隐占上风!
赫连御如冬眠已久、又饿又狠的毒蛇,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的一双眼,血丝密布,瞳孔却黑到极致,像两口藏在眼睛里的深渊,内里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跟着他一笑,流泻出不祥的暗沉,仿佛要把端清扯到十八层天国下,刀山火海也不为过。
他右手只余三指,两根都被火药炸得稀巴烂,找也无处找去,可他还在笑。
端清眼色一沉,赫连御的喉间却收回低笑。
赫连御背靠洞壁,以手扶住山石支撑身材,因为颈上哀伤故说话也微不成闻:“你是为了顾欺芳?为了纪清晏?还是为了甚么天下百姓?又或者,为了你本身?”
这恰是暗中随他到此的“蝮蛇”成员。赫连御向来凡事多做手脚,此次看似把“蝮蛇”都留在迷踪岭,实际上挑出数名精锐化入浅显部属当中,公开里随他变更,就连彻夜也是跟了过来。
一声闷响,冰冷锋利的秘银指套刺入腹部,扯开血肉如破帛!
这扇石门并非断龙石,来人将火药堆积门口燃烧引燃,把本身炸了个粉身碎骨,也胜利炸毁了渡厄洞。石门起首分崩离析,紧接着就是全部山洞都开端摇摆,从上方滚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劈脸盖脸地砸了下来!
“你我之间,终是没能同归于尽啊。”他看着本身的断指,骨肉破坏,鲜血已凝,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穷平生没让你弯下腰,那就砸断你的脊骨;我尽人事没让你冷血回温,那就耗干你最后一滴血……不枉了,不枉了!”
可惜现在这四人已死其三,剩下这个……也不顶用了。
血自他指尖涓滴而下,赫连御将手举到面前,冷冷一笑:“本来如此……本来,如此!”
赫连御一咬牙,放手弃剑抓上端清肩膀,修罗手分筋错骨之能发挥开来。端清肩膀一起一沉,忍住肩头剧痛曲肘撞在他胸口膻中穴上,旧患遇新伤,赫连御当即闷哼一声,嘴里都是血,内心头也狠上了疯劲。
赫连御张狂而笑,在乱石纷飞间硬挨了两记,唇边再度见红,人却已穿出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