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适时开口道:“阿弥陀佛。此番无相寺遭劫,武林白道皆面对葬魂宫逼杀之难,老衲身为伽蓝中人,自当回寺带领我佛门后辈渡厄出险。至于各位百般顾虑,皆应此番大难过后从长计议,切莫因小失大,损人伤己。”
他听到楚惜微自报家门,又打量一番,笑道:“老朽还道是楚门主慨然互助,未猜想是叶公子。秦女人随我那陆师侄远在南地,事件缠身,不知公子此番前来,不然定是要跟上的。”
黑影无人应对,反而是分作两边让开了一条路来,世人同时目光一凝,只见从断崖方向又走来三人,法度似慢实快,上一刻还很远,下一霎已到近前。
见到色空,世人就像找到一根主心骨,想要靠近细说危情,却又被黑影所阻不得近前。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将折扇一合,竖臂就想逼开路来,他伎俩奇诡,折扇自那名黑影抬手裂缝间探入,手腕一抖,扇面“哗”地铺展开来,立即扫向对方面门。本觉得这动手到擒来,却不料敌手内功虽不及他,却难缠得紧,抬头避开这一扇的同时,双手一格,眼看就要夺下他的扇来。
身后杀声和奔驰声已近,玄诚再不游移,带着世人冲向前路。这么短短的间隔间,背后俄然传来数声古怪连响,大部分人忍不住转头顾望,却见抢先数名杀手的人头俄然飞起,无头之躯竟然还向前追逐了几步才扑倒在地,人头滚落砸出闷声,仿佛只是春季树上落下的生果。
这些黑影总计二十余人,杀人以后将腕一抖,还沾着血的软钢丝被他们收回击中,缓慢盘在了箭袖上,仿佛只是束袖的细丝绳。
一把连鞘长刀自下而上插入两人之间,一拍一震,同时将他二人逼开,随即手臂一动,刀也随之一转,刚好压住中年文士将出的一扇,劲力透过扇面压在他胸膛上,直教人气血翻滚,当即便神采一白。
有了玄诚这一声呼喝,哪怕常日自视再高的人也没心机端前辈架子,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将双掌一抡,稳稳荡开一刀一剑,大声呼喊起来。本来各自为战的世人立即向他集合,这下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来,紧随玄诚脚步冲向林中。
他活了这把年纪,晓得私心是人欲之本万难肃除,但倘若大家都只晓得筹算本身一亩三分地,迟早有一天被各个击破。
山羊胡老者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目光在这些黑影身上一扫:“阎王线、森罗裳,各位是从洞冥谷来的?”
曲谨老眼一眯,将目光从端清身上移开,重新落回他身上,用一种慎重的语气问他:“叶公子,有何筹算?”
下一刻,剑上阻力一卸,钢丝松垮落地,从中间树后又暴露一只手,冲他做了个手势。
无相寺中的里应外合,山林内的敌我难分,另有断崖上的死路逼杀……从山脚到山顶,自前山至后山,无不覆盖在腥风当中,场面顿时堕入混乱中。
这看起来像个山羊成精的老者,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能人,武学虽算不得绝顶,也能跻身一流之辈;才调未富五车,却有奇思妙策。他姓曲名谨,是已故南儒阮非誉的朋友,无托心厚交,却成心气相投,暮年阮非誉受命剿杀绿林悍匪之时曾慨然互助,厥后在三昧书院里做了一名院师,为人豪放通透,虽不似八大妙手在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之名,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此言一出,玄诚世人神采齐变,一人更是惊道:“色、色空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