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拧着眉头,冷不丁黑暗中有一物朝这边打来,他吃紧向旁退了一步,倒是条婴儿腕粗的铁链重重打在石窗上,邃密的雕花竟是被这一击之力生生抽断!
一声重响,骨肉涂地,玄素没转头,一箫架住背后袭来的戒刀,顺势一肘子撞上对方胸膛,听得那人连退三步,这才回身。
有为剑长不过一尺,且非薄刃,而是近似于剑刺,通体如锥,遍生暗纹血槽。传闻这本是一把古物,曾乃刺客暗害之剑,后被仁者所得,藏于萧中,隐锋敛刃,非不得已则不出鞘。
缠斗玄素的两人俱一惊,趁此机遇,玄素一把扯下了烈火燃烧中的经幡,劈脸罩向那高瘦和尚。对方下认识地退后,却不料这一下乃是虚晃,玄素身材一转,经幡兜转而回,结健结实地裹住了身后那矮小男人的脑袋!
身形一转,铁链扫过胸膛,震得肺腑生疼,但是有为剑贴链而滑,转眼间玄素已欺近赵擎!
经幡吊挂日久,早就枯燥泛黄,一点就着,兼有风助火势,顿时便腾起一道火蛇,在本来黑沉的石塔上非常夺目。
题目是,端衡和色见又在那里?屋里的血腥味,会不会出自他们?
豆大的火光,在平时实在不起眼,但是在现在却像毒蝎子的尾巴刺得人眼熟疼。他面前的高瘦和尚一惊,伸手就要拍灭火光,玄素却已把火折子凑到了墙边吊挂的经幡上。
玄素的眼睛蓦地睁大,只愣神了这一刻,赵擎空出的右手便抓向他面门,两根手指曲折如钩,转眼已触碰到了他的眼皮!
不过三四个回合,两人已死其一,高瘦男民气中惊惧,倒也是个不退不怯的男人,闻言也不答话,提刀又上。
有为剑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他扣出的洞隙之间穿过,赵擎侧头避开剑尖,左手顺势下滑,食指、中指刹时下落,紧紧把持住了剑柄。
连攀八层高塔,玄素臂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胳膊模糊发颤,贰心知迟延不得了,随翻过围栏稳稳落在了走廊上,透过八角雕花石窗往内里看。
玄素挡下这一击,却一不趁胜二不避开,反而探手入怀摸出火折子,手指拔开快速凑于唇边,吹燃了一燃烧星。
可惜黑灯瞎火难见描述,只能闻声那打斗声愈发狠恶,玄素只能预算出起码有三人缠斗,除了兵器比武之声,另有铁链颤栗的簌簌怪响。
这的的确确是小我,倒是个比鬼还狰狞的人。
“谁?!”
“可他杀了老三!”先前那人咬牙切齿,“你我兄弟四人向来不分相互,现在老三却死在他手里!”
乌黑锁链像毒蛇从前面缠绕过来,死死勒住了高瘦男人的咽喉,不等人挣扎,锁链那端就蓦地回扯,竟是把个成年男人生生拉拽离地,脖颈收回“咔嚓”一声脆响,人也被扔下了塔。
不折不扣的疯子。
有为者,非碌碌有为,实乃君子应有所为,也应有所不为。
玄素本也没有如许的本领,但是此时风向恰好,他又鼻子活络,从劈面而来的风中嗅到了铁锈般的腥味,神采一凛,窜入了暗影中贴塔前行,就像只鬼鬼祟祟的夜猫子。
玄素内心急,恨不能冲出来看上一眼,但是赵擎却不肯给他这个机遇。
哪怕第一次见到,玄素也猜出了他是谁――葬魂宫右护法,赵擎。
如叶浮生所猜测,赵擎本深居简出,此番却落入无相寺手中,恐怕是故意人算计下的钓饵;而葬魂宫明显已把持武林大会,却迟迟不派人救赵擎,恐怕一是拿来垂钓,二就是将其做了弃子。
他站在玄素面前两丈处,身着脏兮兮的囚衣,头发乱如蓬草,两条锁链箍住腕子,末端长长拖在了地上,收回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