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清一勒缰绳:“不如何。”
女子脾气活泼精怪,将面具扔回他手上,合掌作揖,眨眨眼睛:“对不起,打搅了。”
赫连御脸上的笑有些冷。
当下他在前面走得恰好,俄然面前一花,脸上便是一轻,料峭东风扑在脸上,微寒。
刀锋在赫连御颈上割出一线浅红,他浑然不顾,只是看着端清,声音有些哑:“你跟我归去……好不好?”
他的神采很惨白,像被冰封数年的死人,几近没有生机,端倪疏寒,气度清冷,抿起的唇淡无赤色,仿佛一叶薄薄的剑刃,独一的亮色只要眼角一颗朱砂痣,仿佛在冰天雪地里扑灭了一粒火星。
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而至,五指扣向端清左肩,只见那把玄色长刀连鞘而来,挡在端清肩头,赫连御变爪为掌在刀鞘上一拍,才没被劈折了指头,双目顿时猩红,嘴角嚼着笑道:“贱人,你叫甚么?”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女子撇撇嘴倒是没说甚么,端清的目光在赫连御身上一触而收,道:“既然是曲解,解开就是。只是,仅仅因为错认,便动手狠辣无情,这般不留余地,非君子所为,望自考虑。”
道长本来是在看赫连御,闻言就回过甚,将女子落在本身腰上的手松开,淡淡道:“惹是生非,混闹。”
端清只是屈指一弹,悄悄震开顾欺芳的刀锋,看也不看他,勒马回身,道:“无谓胶葛,走了。”
清悦的女声重新顶传来:“阿商,你如何又打扮成这……啊,不美意义,认错人了。”
刀剑相撞的顷刻,玉兰树上杀意纵横,他们两人不但斗上了兵器,还拳脚相加,只是这女子竟然是天生的神力,硬抗赫连御千斤坠仍不见退色,只是唇角微微见红,刀法却更是凌厉。
他想喊的是,师父。
“顾欺芳,是你姑奶奶!”铿锵一声,长刀出鞘,女子抵着赫连御的脖颈,“离他远点,滚!”
他俄然想起,那一年初见慕清商的时候,恰是秋风萧瑟,却带给了本身那么多的暖和与依托。
“阿商!”那女子还刀回鞘,顺手摘了朵还带着晨露的白玉兰,脚尖在花枝上一点,转眼就落在道长身后,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
自从那天以后,世上没有了慕清商,也没有了慕燕安。
巷子绝顶是一匹毛色暗淡的老马,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低头吃着路边花草,落拓安闲极了。马背上坐着个道长,一身衣袍吵嘴错落,满头墨发被乌木簪挽起简朴整齐的髻,手执一管竹萧,可惜以被内力震裂。
“要我遭报应?好啊,他亲身来脱手,我欢畅得很呢。”赫连御盯着端清,目光仿佛要一寸寸剥开衣服皮肉,看到内里的心魂,“道长,你看如何?”
一步之差,天涯天涯。
【全文完】
十、
顿了顿,他“呵”了一声:“不过,见到道长和他这么像,我差点觉得是那人诈尸还魂来找我索命了……看来,我应当归去开棺刨出那堆烂骨头看一看,到底另有没有循分躺在那边。”
他看了赫连御一眼,仅仅是寡淡安静的一眼,就对女子道:“沈留让我来找你,走吧。”
“如何学都不像你,不好玩。”他无法地摇点头,顺手把镜子给摔碎了。
赫连御微讶。
赫连御情不自禁笑出了声:“道长……与我熟谙的一小我,也很像。都这么喜好多管闲事,拿捏说教。”
“是,我的错,再也不敢了。”她摊开手,指间玉兰花微微颤着,就像赫连御此时摇摇欲坠的身材。
赫连御看得明显白白,端清那一个毫不踌躇的回身,已经是奉告了他一句话――
三年以后,赫连御戴着白银面具走在山道上,背上的破云剑被他挂上一串骨风铃,动摇的时候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