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过来用午食的孟夫人也皱了皱眉头。
窦妈妈有些不甘,却还是指了指沈濯住的配房:“已经送来了。照着您和孟夫人的分例,东西倒是一样很多。”
——谁不晓得昨夜上院不但亮灯到半夜?谁没传闻四更天的时候,沈老太爷还要了热水?!
沈老太爷咬牙切齿,半晌才想了个主张出来,眯了眯眼,叫冯氏:“你过来,我有事让你做。”
窦妈妈快步迎了上来,愤怒忿的,还好能把话说清楚:“二夫性命令,各院的小厨房全数裁撤。不但我们如如院,就连桐香苑、朱碧堂、醒心堂的小厨房,一体都撤了。我们院子里的褀婶和夫人那边的小权妈妈,都被弄去了大厨房。”
远远地分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濯面无神采,对着冯氏抬抬下巴:“给她。”
沈濯低头看着本身莹润的粉红指甲边沿,漫不经心肠开口:“六奴……”
沈濯的眉梢本已落下,现在再次挑起,底子不睬他,对着冯氏又欠了欠身:“二婶娘好,今儿您来得早。衣裳单了些,可冷不冷?一起上过来,脚上特别寒凉。”
这是——原主当年在益州时的老友?
只见她小手一挥,厉喝一声:“窦妈妈,带上人跟我走!”大步流星出院而去。
因为沈濯“趁着”鲍姨奶奶不在,直接把春深斋的厨房给砸了。
品红都快哭出来了:“说是,既然是妾室,正房病着,姨奶奶去侍疾,天经地义!”
沈濯已经站了起来,再次给韦老夫人行了礼辞职,漫声挖苦:“不就是其中馈么?想要就说。也值得点灯熬油地密议到半夜……”
话说得一字不错,句句在理。
自行回了阁房。
冯氏笑容满面地看向韦老夫人,矜持道:“此事……”
韦老夫人看着自家亲孙女儿的背影,对劲非常,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捶腰:“老了,坐不住了,我得去躺躺。”
在沈濯出门之前,门房递了一封信出去。
桐香苑里,沈老太爷坐了上首,黑沉着脸,一副筹算训人的架式。
冯氏从昨晚就镇静得坐卧不宁,明天更是一大早便催着沈溪一起过来了。草草地给韦老夫人行了礼,对着沈老太爷好一通殷勤地嘘寒问暖。
里头一应的宝贵碗碟,乃至于藏起来等着与沈老太爷共饮的葡萄美酒,都被砸得粉粉碎。
获得动静奔归去的鲍姨奶奶进了院子就跌在地上拍膝打脚地嚎哭起来。
祖孙俩还没吵起来,那边品红就急得冒烟地跑来报信:“老太爷,老夫人令人将姨奶奶叫去桐香苑了!”
沈溪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瘪了嘴,含着泪站了起来,怯怯地殷勤施礼:“二姐姐早。”
沈老太爷噌地跳下地来:“她要做甚么?”
冯氏咬着嘴唇,面上阴晴不定。
砸了个——稀巴烂。
到了中午,下了课的沈濯回到如如院,却发明小厨房的方向混乱狼籍,冷冷僻清。
又闹妖,真烦。
站了?
沈老太爷干咳了一声,严肃开口:“巧舌令色!一旁站了,我有话说。”
六奴单手拿了一个黑檀木花鸟螺钿小匣子,走到冯氏跟前,笑嘻嘻地放到她手里:“积年来统统账目标柜子钥匙,和小内库、三大库的钥匙,一共二十六把,二夫人数数。芳菲姐姐已经侯在棠华院,当即便可交代。”
沈濯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然后展开眼,面色如常,问:“午食呢?”
好轻易等着看戏,却发明这戏已经砸在了祖父和母亲手里。
冯氏不好不睬她,却见沈老太爷已经瞪起了眼睛,不由悄悄叫苦,强笑一笑,忙道:“濯姐儿别瞎客气了,快听祖父的话坐下,温馨些!”
沈老太爷气得神采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