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看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欠身道:“以是刚才我说,请万俟县令和奉长小太爷都来一趟。我们无妨当着小太爷的面,将此事好生说清楚。该如何,就如何,非论族里官家最后给甚么结论,我都接管。”
沈濯猎奇地看着他:“族长大人,您家没有孙女儿么?我家可有的是车夫。”
沈濯看痴人一样看着他:“我娘明天之前都没想牵涉官府,你们给了我们甚么像样的交代吗?既然族里不肯给我一个公道,我就给族里看看,到底甚么才叫公道!”
沈濯几近要一口啐到那张老脸上,哼道:“那是因为我请了万俟县令派来的顺叔亲身送了滢姐姐归去。”
福顺手里扶了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了出去。几个畏畏缩缩的别院下人,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罗氏不胶葛这些细节,张口直奔重点:“那车夫现在那边?”
理也不睬其他世人,回身疾步走了。
沈濯的手一抬一划,劈面坐着的三个妇人都被圈了出去:“不但我家有车夫,万俟伯伯给我派来的顺叔,就是个极好的车夫。你们的女儿,今后出门坐车,可都要谨慎些。不然,万俟县令不比德孝爷爷更不能获咎?!”
沈濯内心更是往深处想了一层:那不就是沈琮的车夫?
“现在他出了忽略,儿媳天然是把人送给德孝叔父措置。总不能我越俎代庖吧?”
沈濯一看那人脸上青紫的模样,就明白这是被灭口不成,嘲笑着转向沈敦:“族长大人,您还不从速请人医治,还真筹算在顺叔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此人一命归西,替人顶罪不成?”
“公公说要找最可靠的人来别院服侍二位夫人并蜜斯们,德孝叔父亲身把人指了过来。
沈敦不耐烦地蹙眉:“沈滢并没有出不对。”
他语声俄然一凝。
罗氏敲敲本技艺边的高几:“我女儿一天都在那辆车上。滢姐儿如果归去的路上出了任何不对,她的名声尽毁以外,我女儿的名声也会毁掉。此事,族里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绝难善了。”
沈濯点了点头,用了世人都能闻声的声音道:“我这里还是缺人手,你既是去查这个,就奉告万俟伯伯一声,再给我弄两小我来。”
不但他,连中间坐着的三个儿媳,大家的神采都变了。
世人的目光看向郜氏。
罗氏有些惊奇地看了沈濯一眼。
“谁知这个季子长到五六岁上又短命了。奉长小叔旧事重提。但德孝当时已经将近十三岁,家父母极其不舍。前些年,奉长小叔嫡妻逝去,妾室四散,现在孑然一身,唯独对我这胞弟平生都疼惜入骨……侄儿媳妇,你看……”
罗氏切磋地看了福顺一眼,心下了然。
沈敦深吸一口气,规复了淡定模样,双手伏在椅子扶手上,漫声问道:“如果车夫捡到沈滢香囊的事情,这个与你们无关,就不必谈了。”
一句话,沈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有小厮撒腿跑了出去。
当着罗氏,沈敦又不能明说,只得冲着他狠狠地使眼色:“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
沈敦霍地立起,快步走到厅堂门口,扬声喊人:“大郎!快去你德孝叔家里,把阿谁车夫带返来!”
这就是四房阿谁鲁莽率性、刻毒笨拙的沈洁做出来的事情。
罗氏举袖掩口,呵呵地笑出声来:“族长大人,你气胡涂了么?情面?你拿着族里蜜斯的名节性命,去给一个车夫做情面?的确滑天下之大稽!便是德孝阿叔坐在这里,我都不信他有这个脸面跟我说出这类话来!我又没有想要他的性命和他亲孙女的性命,来让我出掉这口恶气!”
以德孝的习性,此事太难说了!
罗氏的手又悄悄在案几上叩了叩:“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