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只是一笑置之,不动声色掀帘而入。
凡事只得以稳定应万变,见招拆招顺其天然,面对易宸璟无休无止的逼迫折磨,白绮歌唯有忍耐加遁藏,毕竟白家全族存亡存亡捏在易宸璟手中,他一句话一个神采都与爹娘兄弟们的性命息息相干。
“既然祈安公主已醒,我也不便在此多留,所说之事还烦请敬妃转告七弟,等过两日得闲我再过来给您存候。”沉稳男声谦谦有礼,白绮歌循着声音望去,心口蓦地一热。
这倒怪不得皇子们孤陋寡闻,白绮歌是以昭国祈安公主身份入遥国的,除了已经见过面的五皇子外,其他皇子尚未见过远嫁万里来此屈辱联婚的昭国棋子,天然不晓得她是谁。要怪也只能怪带着疤痕的面貌过分浅显,看惯美人美人三千宫宠的皇子们怎会想到祈安公主竟是个残颜女子?
且非论是否会唱,淋雨高烧才褪,咽喉沙哑的她如何能够唱得出歌曲?至于以舞娱众更是没有能够,易宸璟应当很清楚她四肢外伤严峻连走路都吃力,也正因为过分清楚以是才会出此谈吐吧?
易宸璟的娘?
傍晚易宸璟返来,见白绮歌锦衣玉食备回礼遇不由动了肝火,可这些都是敬妃叮咛人照顾的,便是有火也不能向着娘亲宣泄,毫无疑问,白绮歌又成了他出气的最好挑选。
吃一堑长一智,此次易宸璟没有大张旗鼓励用科罚,而是悄无声气把脸上方才有些赤色的白绮歌带离敛尘轩,连素鄢亦未轰动。
易宸璟在上座偏左的位置坐下,白绮歌则被留在水榭中心茫然无措,一边听着众皇子毫不顾忌的评断讽刺,一边惴惴猜想易宸璟又玩甚么把戏。
见到白绮歌一脸病容呈现于此,易宸暄亦是万分惊奇,看向易宸璟时眼中多了几分迷惑:“说好彻夜兄弟共饮一醉方休,如何七弟还带着家眷前来?”
无声嘲笑,易宸璟目光锋利:“既是欢宴共饮怎少得了扫兴?都说昭国乃水乡泽地,那边的女子能歌善舞,声如黄鹂身似惊鸿,正巧我带回昭国一女,彻夜便当作取乐下酒的消遣好了,如果看得不纵情或者讨厌,诸位兄弟想打想骂尽管当作管束本身下人便可。”
对峙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许是不忍见白绮歌摆布难堪,五皇子一声轻咳从旁得救:“小聚共饮只想为七弟拂尘,惹得不快可就不好了,何况祈安公主一起驰驱劳累加下水土不平,一时候歌声舞技难以发挥情有可原,七弟何必为此耿耿于怀?来,我先敬酒一杯,祝七--”
唱不出跳不起,用不着易宸璟亲身脱手,那些自视甚高的皇家子嗣自会代为“调·教”,无所不消其极。
曾经教官说她命硬,从小被抛弃还是固执活了下来,那日从另一段灭亡中醒过来后她也非常认同这类说法,天不亡她,便是走投无路捐躯成仁仍肯给她第二次生命。但是,现在白绮歌才明白,那并非上天眷恋。
“七弟败仗班师,但是看不起我们这几位没出息的兄弟了?常日你都最早到的,明天却成了最末一个。”开朗笑声自竹帘后传出,半是打趣的话语妒意难掩。
微微躬身向易宸璟娘亲道别,临走时那男人尚不忘看白绮歌一眼,言语甚是暖和:“祈安公主如有甚么需求帮手之处固然开口,七弟常在外带兵交战,我又帮不上甚么忙,唯有略尽微薄之力了。”
昏黄影象中,有谁悄悄解去她手脚束缚,有谁谨慎将她抱起,怀中暖和安宁前所未有令白绮歌无前提依靠信赖,抓着衣角如何也不肯罢休。孤苦无依的天下独一敢伸手挽救她的人,其间暖和难以言表,却最教人存亡不忘。
寒夜雨疏风骤,冷寂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