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歌自知没有倾国倾城之色,于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也是一窍不通,比起偶大将军令媛不知减色多少。大遥民族信奉一个礼字,礼于人而万物皆付之礼法方可行,从皇家到布衣百姓都晓得居其位当慧眼识英、退位让贤,老婆或是太子妃亦不例外。但是,大遥民族不是也信奉一个义字吗?兄弟手足之情是义,厚交老友之情是义,伉俪恩爱之情一样是义,为人抢先有义才知礼、才施礼。我和宸璟一起走过多少风雨皇上是亲眼所见,相互心中也容不下旁人,哪怕是天香国色献媚于前,宸璟不会为之所动,我亦不会自大让步——或许我甚么都比不过那位令媛,可我却深知,唯有对宸璟的这份情深意重,人间无人比得过!”
“偶大将军的令媛……”战廷想了想,一副恍然神采,“啊,是细雨女人吧?前次见时还是个孩子,很活泼,与殿下的干系很好,皇上是不是喜好她就不得而知了。如何,殿下是因为细雨女人才生这么大气的?”
到最后还是要与父皇反目,上演一场大逆不道的宫变或者弑父兽行?他敢想,去做的勇气呢?易宸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他没有这个勇气,那是他的父亲,是给他生命的男人,就算伸手索要他这条命也不敷为过,但是父皇现在想要的是他没法赐与的东西,比生命更首要,一旦剥离,必定生不如死。
遥皇勃然大怒,扬起拳头砸在偶遂良身上,罕见地,大遥最忠厚的老将没有如平常普通让步,而是挺起胸膛纹丝不动,眼神更加果断:“当年陛下为皇位不得已放弃敬妃娘娘,是以追悔半生,现在怎就忍心让璟儿重蹈复辙?那孩子从小被迫分开敬妃娘娘身边,陛下从未尽过做父亲的任务,他已经够苦了,陛下还要让他落空最首要的人吗?!”
想要冷硬起心肠并不是设想中那么轻易,偶遂良悲叹一声,终究还是放弃持续揭开老友多年伤疤,稳稳搀扶住站立不稳的遥皇,脸上带着悲戚神采:“别再逼璟儿,璟儿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从天真的孩子一步步走到现在成为心机深沉太子,怀宇,我心疼,我心疼啊!当年沈国师那么疼他,有敬妃娘娘护着,有世人宠着,你看他现在——他现在另有甚么?就只要你这个父皇了!”
拉着白绮歌回到敛尘轩不久就传来动静,遥皇气厥昏倒,易宸璟怒意大过担忧,说甚么也不肯去看一看,白绮歌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劝他以大局为重,毕竟这件事因她而起,且是遥皇与易宸璟父子间临时没法处理的冲突,相见不如不见,免得复兴争论。
“不成能,我那里都不会去,你也别想走。”易宸璟不再持续荒唐行动,揽住柔嫩腰肢的手掌贴到白绮歌脸侧,抬开端,眼里有着白绮歌极其熟谙的偏执,“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在乎犯下更多错事,如果父皇非要逼我……”
手掌攥成拳头重重砸在墙上,眨面前的澎湃怒意瞬息消逝,只剩寂然有力。
向来都是立太子后的第二日册立太子妃,但是白绮歌等来的不是皇旨御诏擢她高升,而是一句话,一句轻而易举地打消了她本该有的职位身份的话。
“臣有罪,违逆圣意之罪,而非放纵太子与太子妃之罪。”偶遂良不卑不亢,仍旧紧紧堵住门口,“陛下曾说要好好赔偿敬妃娘娘和七皇子,现在敬妃娘娘殁了,莫非陛下还想逼死七皇子才肯罢休?臣大胆,试问普天之下另有谁能比白丫头更好胜任太子妃之位?他们可为相互生或死,这份交谊不恰是陛下最神驰的吗?”
好久,还是偶遂良先开了口:“陛下不是不懂情之人,何必难堪他们?这件事依臣看,还是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