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白绮歌回到敛尘轩不久就传来动静,遥皇气厥昏倒,易宸璟怒意大过担忧,说甚么也不肯去看一看,白绮歌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劝他以大局为重,毕竟这件事因她而起,且是遥皇与易宸璟父子间临时没法处理的冲突,相见不如不见,免得复兴争论。
“你不懂……遂良,你不懂……”擦去唇角血迹,遥皇怠倦地靠在偶遂良身上,声音越来越弱,“朕恰是为了……不教璟儿重蹈朕的复辙……”
“我爱你,绮歌,只要你,我毫不会罢休……”
到最后还是要与父皇反目,上演一场大逆不道的宫变或者弑父兽行?他敢想,去做的勇气呢?易宸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他没有这个勇气,那是他的父亲,是给他生命的男人,就算伸手索要他这条命也不敷为过,但是父皇现在想要的是他没法赐与的东西,比生命更首要,一旦剥离,必定生不如死。
有力的拳头麋集砸落,肝火翻滚令遥皇咳得更加狠恶,唇角一丝血迹触目惊心。
平生一世,不离不弃,这是他们的誓词。
易宸璟在房里踱来踱去,神采阴沉得很,也不晓得哪根神经搭错了,俄然一脚踢翻凳子,庞大响声引得战廷破门而入,一脸严峻地看着屋内二人。
“没事,他只是表情不好。”白绮歌朝战廷摇了点头,转头看眼余怒未消的易宸璟,紧跟在战廷以后走到院外。天空飘着轻雪,地上足迹浅淡,白绮歌推着战廷到角落里,目光里的焦心都忘了掩蔽:“你跟从殿下这么多年,知不晓得偶大将军的令媛是甚么样人?皇上很喜好她?”
遥皇勃然大怒,扬起拳头砸在偶遂良身上,罕见地,大遥最忠厚的老将没有如平常普通让步,而是挺起胸膛纹丝不动,眼神更加果断:“当年陛下为皇位不得已放弃敬妃娘娘,是以追悔半生,现在怎就忍心让璟儿重蹈复辙?那孩子从小被迫分开敬妃娘娘身边,陛下从未尽过做父亲的任务,他已经够苦了,陛下还要让他落空最首要的人吗?!”
多少帝王都曾为情所困,有的丢弃江山只为才子一笑,有的闭上眼忍痛割爱,得了天下却负了所爱之人,谁重走着谁的路,谁又会上演一场场陈腐的悲剧?偶遂良看得清楚却说不明白。想要易宸璟如愿以偿坐拥江山,想庇护视同己出的孩子不会如遥皇一样孤苦平生,同时又没法眼看着多年的老友、主君病入膏肓还苦衷重重,到底该如何去做,曾仗剑策马、横枪定天下的遥国大将军完整没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