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长信宫东南边的方华池边有柳树,是以就带着碧扇一起去了。
是以,他叫住碧扇道:“碧扇,你停止。”
“公子!”碧扇那里肯,赶紧去拦,她有武功在身,对方那里是她的敌手,一个个被她扭得嗷嗷叫。
几人都看向了他。
“都说‘仲春东风似剪刀’,我瞧三月东风也似剪刀。”江怜南望着不远处的柳树,镇静地歪了歪头,“这柳枝真都雅,碧扇,你说呢?”
“是!”名叫秋萍的宫婢立即站了出来,挽起袖子朝江怜南走了过来。
碧扇闻言愣了愣,却依言停了下来。
他再不济也是御史大夫的儿子,白兰儿不过是个后妃,也敢说他是奴婢?
“停止!”
他低下头,道:“是我越矩了,朱紫要罚便罚吧。”
中午江怜南吃了很多青团,都有些积食了,是以不得不到内里去逛逛消消食。恰好这日要插柳――官方传播“寒食不插柳,红颜变白首”的说法,是以未娶、未嫁的少男少女都风行折柳插头上系衣带、插瓶中门上。江锦笙每年寒食都要折柳枝儿编成冠戴江怜南头上,说是保他安然长大的。现在江怜南也想着寻棵柳树折柳枝儿,当然,他想着要编一个,等下去侍读的时候,好送给冷绪。
江怜南点点头:“也是,不然等下陛下又得打我的手心儿。”说着,往池边走去。
兰朱紫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了好久,这才大声道:“猖獗!竟敢唾骂本小主!秋萍,给我掌他的嘴!叫他还敢不敢如此猖獗!”
但是他无品无禄,到底比不得一个从三品的后妃,只好老诚恳实地抬开端来。
“微臣拜见朱紫。”
“你这是拿陛下来压本小主了?”她冷冷一笑,杏眼圆瞪,“他不过是个无品无禄的侍读,我倒是从三品的朱紫,难不成还不能经验他?秋萍,脱手!”
江怜南看了看她,却只是垂了眸子,有些落寞地别过了头。
江怜南闻言,立即气鼓鼓地抬起了头瞪她,道:“你如何说话呢?谁是娈童?谁是奴婢?”
但是,他刚走畴昔几步,就听边上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他甚少见到冷绪以外的人,现在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便猎奇地朝来人那边看去。
方华池边公然长了五棵老柳,现在恰好柳叶富强,柳枝颀长,垂落在清澈如镜的池面上,极惹人爱好。
说着,内心头倒是叹了口气,心想,如果在梦里,我何时受过这类委曲?便是品阶最高的梅妃,也未曾给他气受过。
江怜南闻声她这句话,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气恼,心想我又不是奴婢,如何还要把头抬起来给你看?
只见一个女子,约莫二八年纪,长得极娇俏可儿,穿戴也很瑰丽,一袭锦衣春衫上绣着合欢花的图案,裙钗委地,环佩叮当作响。她梳着富丽的发髻,鬓边烧蓝镶金的花钿细精密密地装潢着如墨的乌发,衬得她愈发贵气逼人。
因为她晓得,面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甚么职位寒微的侍读,而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是真正的皇子!
她是礼部尚书白元普的嫡女,名叫白兰儿,宫中除了柔夫人,就属她最娇纵率性。在黄粱梦里,江怜南与她最不对于,她妒忌他一个小小的侍读,却能在宫中横行,还能用宫中最好的东西,是以老是找他的费事。
江怜南身为男人,那里会与一个小女子计算?再说了,他受冷绪的宠又不是一日两日,妒忌有甚么用?江怜南便老是不睬睬她,这倒叫她更恨他了。
兰朱紫听了,面上就不由得染了几分轻视和讨厌――她父敬爱娈童,家中蓄了很多与她年纪普通的少年。她先前传闻天子新选了一个侍读,便猜想天子是不是与她父亲一样了――毕竟天子实在是太少来后宫了,她都要思疑天子是不是不喜好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