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琛的神采不免温和了几分,又拿公筷给他夹了几个菜:“在这里不必拘着,你在家如何,这里就如何吧。”
地点在花厅,一张极古朴的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面摆放着八盘极精美的菜,不算山珍海味,但倒是时蔬珍鲜。
晚膳是江怜南与冷流琛一起用的。
冷流琛又生出一点做父亲的感受来,“嗯”了一声,说:“明天再讲,先睡吧。”
冷流琛闻言点了点头――想必秦叔是有比较才有了辨别――有一回大长公主益阳公主的儿子来他这里做客,虽贵为公主的儿子,却没有甚么教养,把王府后花圃的几盆珍稀兰花搅得一团糟,并且说话还卤莽,一看便知长大后会是甚么样的人。
“哦,我怕我狼吞虎咽的,太不雅,嘿嘿。”江怜南不美意义地笑了笑。
两人相对无言。
江怜南有些拘束,毕竟是跟冷流琛一起用膳――他总感觉冷流琛如许的人,不消用饭不消如厕……好吧,实在他也是浅显人呀。
在家时,江景笙教诲江怜南“食不言寝不语”的事理,固然他很少节制得住本身……不过现在跟冷流琛一起吃,他免不了更遵循端方。
江怜南本来只是给他“捧小我场”,没想到听得欲罢不能,最后眼睛都快闭上了,还不肯罢休。
“啊?”江怜南目瞪口呆,甚么?冷流琛要哄本身睡觉?
不过这也算是冷流琛的一番美意吧?贰心想,冷流琛确切如冷绪所说,看着挺可骇,实在也挺敬爱的嘛!
他循名誉去,只见冷流琛披着披风,打着一个灯笼,正站在他不远处。他赶紧站起来,朝他叫道:“父亲!”
他想了好久,却一向无睡意,最后只好披了件外衫起来了。
他展开眼看着陌生的床顶,感觉这统统都跟做梦似的――
秦管事见冷流琛神采温和,又趁机说:“只是有一点不好。”
江怜南闻言差点要笑出来――人家五六岁的小孩子才需讲故事再睡觉,本身都十四岁了,还要讲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但是能跟你讲讲我早些年的一些经历见闻。”冷流琛面色有些不天然地说道。
唉,如果一向做爹爹的儿子该多好。
冷流琛愣了愣,随即想了想江锦笙说的“下官每月俸禄十两,尽数买书和补助家用了,家徒四壁”,又感觉江锦笙还确切能够做得出来。因而道:“那你多买点小孩子爱吃的零嘴来,不必顾忌钱。”
江怜南因而一歪头,睡着了。
“甚么?”冷流琛抬开端。
是的,江怜南设想中的冷流琛单独一人坐在池边抛鱼食的画面是绝对不会呈现的,启事是冷流琛实在挺忙的,朝中有些琐事,冷绪会交给他措置,他天然不得空。
他不天然地咳了一声,然后开端“讲故事”,讲的是他早些年去处所上梭巡的时候碰到的一些奇案怪谈,他讲得天然没有江锦笙战役话人那样活泼,但他的声音降落,语气与平常的清冷严肃完整分歧,且内容层次清楚,逻辑周到,还挺吸惹人。
真是“人生如梦”。
又说:“我有点认床,睡不着……父亲如何也还没睡?”
江怜南又认床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托着腮帮子,当真地看玉轮,心机早已飘回到了儿时,他幼时夏夜,爹爹常常带他到院子中的桂树下乘凉,有的时候隔壁的户部侍郎连方启会过来串门,他和连心柳就一起坐在小凳上听连方启说一些鬼怪的故事……
讲故事?
“那你如何不吃呢?”冷流琛现在也感觉江怜南不像是个有城府的,毕竟他甚么神采都摆在脸上呢!
平常在宫里,碧扇或碧佩会在外守夜,可本日他怕这做法显得他娇气,便打发碧扇睡觉去了,因而单独一人,展转反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