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魏芙点点头，笑呵呵道：“很巧吧。”
蔺长泽垂着眸子微微侧头，大门前的宫灯惶惑如画照亮他半张脸，他淡淡道，“殿下有事？”
说话的是府中掌事的大丫环青荑，桑珠神采发白，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朝榻上的五公主诺诺道，“奴婢该死，请将军惩罚。”
女礼女传女戒女训，四本都是教诲为女之道的。五公主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好么，凑齐了给她送过来，这不是变着法儿地讽刺她周景夕不像女人么？
宫中来的男人，不是公公……莫非是锦衣卫？周景夕迟迟地点头，眉宇间模糊缭绕些许忧色，半晌才道，“我晓得了。事到现在，也只能副将才气将事情弄明白了。”说完视野从一屋子的丫环身上掠过，含笑叮咛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青荑就行了。”
她微微点头，复起家在打扮台前坐下来。青荑走过来，拿了篦子替她梳头，含笑恭谨道，“殿下本日想用些甚么头饰？”话音方落，两个捧托案的小丫环当即上前，各式百般的发簪步摇琳琅满目。
大门敞开，宅中走出两个着飞鱼服的厂卫，抬着一方沉重的匾额。两人足尖点地轻巧跃起，将匾额挂在大门上方，红罗绸布悄悄飘落，“西厂督主府”五个大字在宫灯的下摇摆下灿然泛光。
“画出面貌？”桑珠一怔，冲口而出道，“莫非是中原的易容术？”她大感惊奇，没想到一个侍女竟然晓得这类古怪门道。
周景夕只好又道，“你在嘉峪关时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我命魏芙替你调度身子。如何，伤都好了么？”
“厂督刚返来呐？”周景夕背动手慢悠悠上前，朝府门前那道颀长的背影笑盈盈道，“看来今晚宫中的事儿挺多啊，真是辛苦厂督了。”
她轻笑，“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是否真的下定决计要跟随本将，为本将效力？”
“鲁平说厂督本日要迁新房，宅子都是现成的呢，没准儿这会儿东西都搬好了。”副将笑得一脸天真，两手一拍道，“说来也巧，新厂督府就在我们将军府劈面。”
话音方落，房门便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众丫环低眉敛目地入内，脚步声轻巧得几近于无。此中一个端面盆的少女梳双髻，一身浅绿色的襦裙清爽淡雅，不大熟谙，人群中也有没有魏副将的影子。
五公主蹙着眉站起家，扶着魏芙在椅子上坐下来，一面倒茶一面道，“甚么事这么慌镇静张的？喝口水渐渐说。”
桑珠抿了抿唇，伏地叩首毫不踌躇道，“奴婢的命是将军救的，没有将军，奴婢早就死在那几个鞑靼人手上了。奴婢誓死尽忠五殿下。”
“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严峻做甚么。”周景夕挑起眼角一哂，摆手道，“我晓得了，你退下吧。”
周景夕有些茫然，踌躇地翻开盖子往里一瞧，竟然是好几本沉甸甸的书册。她一头雾水，拿起一本看了看书封，只见上头刻着两个闪闪大字――女礼。
但是将将要迈过门槛，背后却传来一道很熟谙的女子声线，小秦公公皱眉，回顾一瞧，只见对门儿的将军府里信步走出来一群人，领头两女人，一个是魏副将，另一个则是五公主。
周景夕心头烦躁，俄然脑筋里灵光一闪，当即叮咛魏芙道，“芙儿，你说厂督燕徙了新房？”
房门开启又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远，垂垂便再听不见了。青荑为公主描好飞眉，一面替她点胭脂一面开口，不解道，“殿下，奴婢不明白。这楼兰女人来路不明，既不会武功又没甚么本领，您留她在府上，究竟是甚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