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那纤瘦的背影突然顿住了。周景夕大为恼火,回过身来眉头大皱。亭中的男人姿仪俱美,捻动手炉看着她,面上似笑非笑。
小包子脸恭恭敬敬地说了个谢,这才直起家,复又迈着小短腿儿退到了蔺长泽身后。是时一阵脚步身从背后传来,周景夕打眼望,倒是双生子之一的云霜疾步行来,面色不多数雅。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接着便见她蓦地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朝他暴露几分歉意的浅笑,满目朴拙道:“叨扰厂督这么久,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时候太晚了,厂督身子不好,还是从速歇了吧,我也告别了。”说完便旋身欲走。
想她堂堂边关大将,轻功卓绝是天下闻名的,这身本领行走大内尚且不在话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厂督府,也不是甚么顶难的难事。只可惜暗沟里翻了船,躲过了番子躲过了保护躲过了云霜,却栽在了蔺长泽这个坑里。
周景夕确信,蔺长泽道这席话时,平淡的眉眼平清楚异化着一丝嘲笑的意味。她面上笑容一僵,思忖了会儿感觉本身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赶紧话头一转,手指着他身后的小包子脸道:“本年厂督收货颇丰嘛,又是弟弟又是儿子的,一家长幼都快凑齐了。”说着稍顿,神情严厉了几分,“这真是你儿子?”
周景夕面色一阵青红,但是仍不逞强,嘲笑道,“有甚么不敢的?”话方毕,她非常霸气威猛地挑起他的下颔,目光不经意对上他的眼,清冽通俗的一对眸子,仿佛遥映漫天星辉。
小少主靠近她白净的耳垂,拿一只小手稍作讳饰,说:“督主来了。”
她被他的目光看得毛毛的,摸着下巴当真思忖起来。这孩子最多也就六七岁,这个厂督做寺人的年生可远不止六七年,明显不成能是他入宫前跟人生的。也就是说,这孩子必然不是他亲生的。
周景夕挑眉,又见他下巴微抬,道,“念寒,过来给五公主存候。”
蔺长泽心中只好笑,暗道她装模作样的火候实在太欠,因微微抿唇,朝那抹走得缓慢的背影慢悠悠道,“殿下与魏副将夜探我厂督府,将东西南北四周都翻了个遍,现在筹算一声不响就走,恐怕不大好。”
她心中暗忖着,咬咬牙心一横,闭上眼睛一口闷了上去。
周景夕有几分惭愧,遂拿食指难堪地摸了摸鼻子。这个景象有些诡异,近似于“她私闯蔺长泽的府宅,还打了人家儿子”,思来想去仿佛都是本身理亏,这个时候如果不说些甚么,恐怕不当。
蔺长泽眼微掀,正瞧见她仰起脖子佯装张望天气,随后非常夸大地惊乍乍呀一声,做出副惊奇的神态,自言自语隧道了个“竟然这么晚了”。
此人的态度转了个大弯,苗条的双臂从她腰上紧紧环过,五公主身子一僵,“……请甚么?”
……哈?
这话落地,换来蔺长泽极其古怪的一个谛视。他挑眉看她,一身黑衣的公主犹自未觉,秀眉微拢仿佛还在思考。远处的火光映在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投上去几片美丽的红云。
是以她眨了眨眼,很快将视野从蔺长泽的脸上挪了开,转而去瞧那躲在他背面的小男娃娃。
听了这番说辞,蔺长泽微抬视线看了她一眼,唇角缓缓牵起一抹冷酷疏离的笑,“那看来臣府上的花苑确切很合殿下情意,不然殿下也不半夜半夜来赏花了。”
他唇角的笑容愈绽愈烈,“你不是要亲我么?如何,不敢了?”
厂督没作声,手上仍旧捋念珠,只是垂了垂眸,视野落在那两只捉着他披风下摆的小手上。那小包子脸仿佛被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两手退了几步,神采间极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