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芙知她好强,一贯是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的性子,不由心疼万分。倾身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含笑道,“统统的忍耐都会有回报的,殿下要信赖本身,也要信赖蔺厂督。”
“本来都觉得长姐的身子不好,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孩子,谁知老天开眼,竟然还赐了她三个女儿,这福分可不浅。”景瑜公主面上含笑,说着却又不免悲切,“以是这些都是命,如何都恋慕不来的。”
周景夕正端着茶杯用心喝茶,闻言被呛了一口,埋着头没作声。
周景夕抬手将全部眼睛覆住,略微惨白的唇微微开合,“无数次半夜梦回,我都能瞥见陆筝的脸,离得好近,她看着我,音容笑容和畴前没有任何辨别。大燕现在政|局已经令太多无辜的人流血被害,以是我才必然不能放弃,必然要成为大燕第十个女皇……”她移开手掌,反手将指上的水渍悉数揩在了锦被上,目光安静而清定,“以是现在,统统都只能忍耐,我与蔺长泽,都只能忍耐。”
这话仿佛一记火药,顷刻将公主心中的不甘同哑忍燃得透辟。她心中大怒,当即反唇相讥:“你懂甚么!驻颜丹是母亲的要的东西,我母亲是谁?是这大燕的女皇,是这个王朝的天子!谁敢与她对抗!”
魏芙翻了个白眼,隔着锦被拍拍公主的翘臀,“天都快亮了,起来聊一聊嘛,今儿个你和厂督又说甚么了?”
方才是一时打动,这会儿回过味,她也能体怀五公主的不易,只是心头这腔肝火犹自难平,遂切齿道,“我不明白,女皇陛下曾经也是英主,高瞻远瞩爱民如子,现在究竟是如何了?竟然做起这类为了一己私欲草菅性命的活动!驻颜丹不过是传说中的灵药,这人间到底有没有,谁都说不清,为了留住本身的仙颜,便捐躯那么多无辜的人,陛下究竟如何了,老胡涂了么!”
“行了,将那套冠冕堂皇的东西收起来,你这丫头跟了我十几年,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淡然一笑,盘起一条长腿斜倚在床沿上,视野茫茫不知落在那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一件是身不由己,另一件便是无能为力,特别当敌手是你的嫡亲时。”
“不敢?我看你胆小包天,已经没甚么不敢的了。”周景夕嘲笑不止,钳住下颔的右手使力一拂,魏芙便跌坐在了地上。她居高临下俯视她,眸子阴沉得仿佛结了层寒冰,调侃道:“魏芙,我问你,你但是对本将绝望了?你但是感觉,阿谁曾经以造福天下百姓为己任的将军已经死了?”
“……”厂督瞥他一眼,薄唇吐出几个字来:“那也与雅主无关。”说完也不等司徒清闲,自顾自便施施然去了。
回后院时路过五公主居处,却见灯火仍旧透明,副将心中惊奇,遂又排闼入内。撩开珠帘进阁房,魏芙打眼一望,只见五殿下抬头躺在床榻上,身上已经换上了洁净的单衣,双手枕在脑后,瞪着床帐子一言不发。
周景夕疲惫地合上眸子,自嘲道,“视性命如草芥,党争,贪赃枉法,奢糜成风……桩桩都是亡国之道。但是现在的我没体例做任何事,你晓得么,我没体例。”
“……”副将瘪嘴打道回府,走到房门口时顿了顿,仿佛想起了甚么,复旋身提示道,“殿下,上回大殿下府上送来的请柬您看了吧?”
魏芙听了一怔,讶然道:“殿下这话我不明白,既然查清了下落,为何不能将这些无辜的人救出来?”又皱起眉头一脸迷惑,困顿非常,“厂督有没有奉告殿下,他捉这些女人来究竟是为了做甚么?”
周景夕面色一僵,移开目光望别处,干咳了两声故作平静道,“甚么唱哪出,你也说了,我们得信赖蔺厂督,现在如何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何还能说他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