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想吵架也是不能够了。五公主无法,只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才转头道,“平身吧,不必多礼。”
那禁军神采大变,当即双手抱拳隔着门帘揖手见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犯了督主,冲犯了殿下,还望恕罪。”说完朝门前的几人递个眼色,“放行――”
他盯着她不说话,冷厉的目光嗖嗖刮过来,直盯得周景夕背心冒冷气。她有些怔愣,皱起眉头困顿地同他对视,一头雾水。
“世人皆畏宫闱之深,可于厂督而言,这倒是废话了。”周景夕唇角勾起一丝笑,眸中却有几分暖色,“放眼大宸宫,这些宫人们眼中头一个该怕的是女皇,只怕第二个,就是督主了吧。”
“……”蔺长泽嘴角几不成察地一抽,旋即合上眼,回过甚发力地揉摁眉心,停歇了几次才抑住了一把掐死她的打动。
五公主的情感有些冲动,他却神采冷酷,五指发力箍住她,力道不重,眼中的神采却阴鸷得教民气惊胆怯。感遭到她的顺从,他开口,语气透出显而易见的不悦来,“这儿是宫禁,殿下肯定要与臣在这儿拉拉扯扯么?嗯?”
周景夕大皱其眉,朝着正垂眸打量嫁衣款式的督主瞋目而视,两手撑腰道:“督主怕是搞错了吧?这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选个甚么劲儿啊!
蔺长泽眼也不抬,轻描淡写吐出几个字,“你选的我不放心。”
五公主微微瘪嘴,正微锁眉头想着事,余光一扫,却见劈面的厂督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他端坐着,周身气度遥遥若远山之独立,苗条的五指缠着念珠,愈发衬出芝兰玉树不成亵玩的风华。视野落在她身上,眉微蹙,显出几分不悦的意味。
莫非真如魏芙所言……她对他,有那种心机么?
这话出口,五公主被结健结实呛了呛。她错愕地昂首,看他的目光极其诡异,心中早就腹诽千万句。暗道此人还真好笑,她再不济,丢的也是她本身的人,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对门儿邻居,关他甚么事儿啊?
他总能等闲发觉她的非常,眉微蹙,沉着嗓子低声道,“如何了?”
她话音落地,冷酷的口气,却有种森凄的意味。蔺长泽拨弄念珠的手指稍顿,浓长的眼睫轻抬,微凉的视野里映入她的脸。白净明丽,五官灵动,但是眉宇间有戾气,倒不如之前那样敬爱了。
五公主不是一个庞大的人,对蔺长泽而言,看破她更加易如反掌。他推测了她的心机,唇角微勾,扬起一个寡淡的笑,低头将薄唇靠近她小巧的耳垂,道,“以是殿下要擦亮了眼睛嫁人,不然将来治下了乱世江山,与何人并肩呢?”
声音出口有些变调,她在心中尝试着设想了一下,顿时如同吞了个活苍蝇普通。
五公主在背后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目瞪口呆,这算甚么?结婚的她,当新娘子的也是她,凭甚么他去选她的嫁衣啊?
华舆在丹凤门前被拦了下来。门前禁军俺来上前检视,谁知车帘子还来不及撩开,里头传出个清润微寒的嗓音,冷酷的腔调,却又不容驳逆,“咱家奉旨偕五殿下入宫,还望行个便利。”
公主无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入内,怒冲冲转头看,厂督风韵绰约徐行跟过来。她心头憋气,正要开口,身后一众绣娘嬷嬷已经跪地开口,顿首恭谨道:“拜见殿下,拜见督主。”
周景夕在殿门前止步,拎了裙摆探出来一个脑袋,背后厂督眸子微掀看她,冷冷酷淡道,“针工署的嬷嬷们已在明熙殿恭候殿下多时了。”说完他也不等她反应,大掌覆住她的背心一把推了出来。
公主的视野从承坤殿前的丹陛上掠过,道:“登上皇位,走上阿谁权力的最高点,具有了最大的权力,也就有了最可骇的孤傲,高处不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