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眼眶里滚落而出,将脸上的花泥糊成了一团。他的眉头拧起一个标致的结,右手游移地向上抬起几分,再碰到她的前一刻,周景夕嚎啕大哭着扑进了他怀里。
“你……”司徒清闲烦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他皱起眉,面上的神情俄然变得非常丢脸,半晌才迟迟道,“事到现在,老子也不瞒你了。驻颜丹的炼制之术我门中的确有,只是手腕……实在残暴。”
司徒清闲是医毒双绝以后,不管在江湖还是朝堂都极负盛名。传闻,天下没有雅主治不好的病,也没有雅主练不出的毒。秦禄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位白衣翩翩的少年,感觉此人和传言中差得不是普通的远。
蔺长泽寡淡一笑,“很好。”边说边提步出了垂花门,一面道,“司徒清闲是本督的高朋,千万怠慢不得。”
“……”他没有转头,只是淡淡道,“本日三公主在女皇的发油里抹了蛇香草,殿下应当晓得蛇香草是剧毒吧。”
“曲既同?”他不着陈迹地挑了眉,斜眼睨纤离,声音安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他行事莽撞,上回就是他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清闲门雅主的脾气古怪,天下闻名。你倒是心大,敢让他去号召。”
大燕有奢糜之风,朝廷的官员都喜好购置宅院,官儿越大的宅子也越多,仿佛是彰显权力与身份普通,每处宅院都金砖玉砌雕梁画栋,气度不成一世,但是厂督府倒是其中的异类。这处偏离了喧闹阛阓的大宅周遭僻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很高雅,与那些堂皇的高邸分歧,它清爽淡雅,仿佛一股清风穿拂过贵胄间的污流,风骨自成。
“何出此言?”他略蹙眉。
她开端放声大笑,紧接着猛地站起家来将肩上的披风狠狠扔向他,双目赤红歇斯底里道:“为甚么!谁要你这么做的!你明晓得我不会为了二姐赌上本身的前程,即便真的出事,我也不会为她讨情!你晓得我会惭愧对不对?你晓得对不对!”
“雅主您是高朋,本督如何会做这么卤莽的事呢。”蔺长泽捋动手珠轻声一笑,“只是雅主若不从命,你清闲门的上高低下,恐怕就都要遭殃了。”
周景夕靠着树干坐着,冬令天,她身上却只要一件轻浮的单衣,披头披发,看上去就像是才从床上滚下来,不幸又风趣。
子时许,府上的其他人都睡沉了,偌大的厂督府只要风声吼怒而过。屋檐下的风灯烧尽了最后一滴油,幸亏月色不孤负人,不至于使全部六合都堕入浑沌的暗中。
纤离应是,垂首恭谨道,“督主料事如神,清闲门的雅主已随部属一道回了厂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