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他略蹙眉。
泪水从眼眶里滚落而出,将脸上的花泥糊成了一团。他的眉头拧起一个标致的结,右手游移地向上抬起几分,再碰到她的前一刻,周景夕嚎啕大哭着扑进了他怀里。
风中是潮湿的雾气,梅花香,另有一丝……如有若无的酒香。
脚步声从假山旁的小径上传来,模糊火光中行来一个女子,劲装疾服,佩刀挂剑,身材高挑面貌出众,眉宇间的杀气却不露自显。她脚下的步子很急,箭步如飞直奔位于厂督府最深处的主院而去。
蔺长泽寡淡一笑,“很好。”边说边提步出了垂花门,一面道,“司徒清闲是本督的高朋,千万怠慢不得。”
蔺长泽沉默了会儿,少顷,他半蹲下来,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搭在了她肩头,语气冷酷里头透出几分无法,“不冷么?”
“……”他没有转头,只是淡淡道,“本日三公主在女皇的发油里抹了蛇香草,殿下应当晓得蛇香草是剧毒吧。”
她开端放声大笑,紧接着猛地站起家来将肩上的披风狠狠扔向他,双目赤红歇斯底里道:“为甚么!谁要你这么做的!你明晓得我不会为了二姐赌上本身的前程,即便真的出事,我也不会为她讨情!你晓得我会惭愧对不对?你晓得对不对!”
“雅主您是高朋,本督如何会做这么卤莽的事呢。”蔺长泽捋动手珠轻声一笑,“只是雅主若不从命,你清闲门的上高低下,恐怕就都要遭殃了。”
他缓缓下了檐廊,回身信步踏入梅林。北风是最不懂怜香惜玉的,囊括着花瓣从枝头飞落,寥完工泥碾作尘,有种凄楚的美。
半晌不见她有反应,他仿佛失了耐烦,站起家旋身欲走。但是就在此时,周景夕在他身后开了口,很安静的口气:“如果我明天不照你说的做,会如何样?”
如果她讨情,便会万劫不复,如果她置之不睬,便要一辈子知己不安。好啊,公然是一招奇策。
子时许,府上的其他人都睡沉了,偌大的厂督府只要风声吼怒而过。屋檐下的风灯烧尽了最后一滴油,幸亏月色不孤负人,不至于使全部六合都堕入浑沌的暗中。
蔺长泽进了前厅,身子微动坐在了主位上,这才抬眼看向那少年,道,“部下的人不懂事,获咎之处,还望雅主包涵。”
蔺长泽面无神采地站着,任她吼怒任她宣泄。很久,她情感稍稍安静几分,他才拾起披风重新披在了她身上,腔调无法,“你喝醉了。”
他面庞冷酷,一旁的纤离却在顷刻间白了脸,“是部属痴顽,请督主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