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蔺长泽从怀中取出了一副款式新奇的金丝手套,缓缓戴在了手上。
“……”
周景夕手持长剑淡淡睨着劈面的人,半晌,她唇角扯出个嘲笑,声线降落道:“天下间谁敢对我不恭,我便该将他挫骨扬灰。这是厂督教我的,您该不会忘了吧?”
秉承了女皇仙颜的公主,自幼就艳冠群芳,当年她请战时只要十四岁,一别五年,塞外的风沙抚平了她的青涩与稚嫩,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美艳动听,一颦一笑皆豪气萧洒。
蔺长泽面无神采,步子微动朝她踱过来,在她的身前站定,腔调不明道:“看来边关五年没有白过,殿下对存亡如此安然,大有长进。”
这个五公主是他一手带大的人,脾气,脾气,乃至行事的狠毒手腕,几近满是他的影子。她就像他花了七年的时候完成的作品,灌注了太多心血的棋子,真要舍弃,确切有些难以割舍。
清楚是些奖饰的语句,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都变得古里古怪。周景夕嗤了一声,毫无所谓道,“疆场本就是九死平生的处所,再不安然,现在也安然了。”
她望着他,目光冰冷当中隐含愠色。大燕虽历代掌权的都是女性,倒是一个绝对正视兵力与武力的国度。她是堂堂的边关大将,光复失城威慑西戎,一身的好工夫天然不在话下。
蔺长泽掸了掸衣袍,姿势安闲地从杌子上起了身,感喟道,“臣记得本身教过殿下,要取一小我的性命,心狠手辣缺一不成,且不成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她言辞狠恶,双目也愈发赤红。蔺长泽缓缓展开眼,由上而下俯视着她,目光冷酷。很久,他微微挑了挑眉,摩挲着戒指低声笑道,“不怕我?是么,那看来臣必须让殿下记起些甚么来了。”
蔺长泽莞尔,戴着金丝的右手悄悄抚上她的脸颊,顺着纤细的脖子一寸寸滑下去,“殿下自幼连沐浴都是咱家亲身服侍,咱家有甚么不敢的?
他借用她刚才的语气反问她,那一瞬竟堵得周景夕哑口无言。也恰是此时,她才完整觉悟过来,那些本身觉得已经烟消云散的旧事,实在从未消逝过,它们就像藏在她心底的恶梦,一旦被唤醒,就会再度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调侃似的笑容。
现在剑就在手中,间隔蔺长泽那线条美好的颈项只要寸许,周景夕半眯了眼,天下人谈之色变的西厂督主,在如许的景象下,她要杀他的确和碾死只蚂蚁一样轻易。
“……”周景夕抬眼一望,顷刻神采惨白浑身生硬,她出于本能地想要遁藏,但是手脚被缚转动不得,只能对他瞋目而视:“你敢?”
蔺长泽摩挲着指上的筒戒似是在深思,俄而,他瞥一眼她手中的剑,合着眸子叹了口气,“殿下白费了我这些年的教诲。”
她心头策画着,当即决定省点力量不再挣扎,以免触怒了蔺长泽,反倒弄巧成拙。
他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想不到殿下对这话如此上心,实在教臣受宠若惊。”蔺长泽咽下一口碧螺春,又拿巾栉拭了拭嘴角,神态举止平静自如,又含笑道,“只是不知,臣那里对殿下不恭了?”
周景夕并没有因为他撩人的行动有甚么非常,她神采如常,微微侧过甚,不甚腐败的眸子对上他的眼,低声笑道:“厂督所谓的阳关大道,是搀扶一个你自幼种植的人坐上皇位,今后你就更能毫无顾忌地干与朝纲,权倾朝野,没法无天?”她歪了歪头,眼底闪现一丝切磋似的兴味,“如何,厂督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感觉三公主不及本将聪明听话?厂督舍不得杀本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