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殿下……”魏芙狠狠咬唇,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来:“本是同根生,她如何狠得下心做这类事?”
她心头一沉,面上的神采俄然变得说不出的奥妙,沉吟道:“当初厂公一心要将殿下您扶上皇位,谁知五年前变数陡生……”
一个略显阴柔的嗓音便隔着门板传了出去,道:“我家仆人奉女皇之命,亲迎五公主返京。”
话音落地,魏芙的神采顷刻警悟起来。她眉头微拧,敏捷曲起两指打了个口哨,只见眨眼的工夫,本来风平浪静的驿站中便多了数名身形精干的强弩手,待魏副将一个眼色,方又无声无息地匿了起来。
她扯唇一哂,右脚勾住身边的佩剑往上一抛,抬手稳稳铛铛地接住,叹道:“都说军中女子没心眼儿,我看这话倒涓滴不假。人家干的是杀人越货的活动,难不成还大摇大摆拍门出去?”边说边翻身而起,行动洁净利落,声线也随之抬高下去,轻笑道:“听,高朋来了。”
统统来得很快,去得也快。魏副将眼底划过一丝轻视的笑色,跟着周景夕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讽刺道,“这么些蛇鼠之辈,三公主未免也太藐视我们殿下了。”
周景夕合了合眸子。影象中的京都,繁华如锦,影象中的皇城,朱雀门,九重钉,宫铃轻响,贵爵权贵,三月桃花飞,美人舞绮罗。五年疆场交战,消逝了她统统的娇柔与金贵,一个风俗了风餐露宿马革裹尸的公主,再回到京都……
魏副将被她的模样吓住了,当即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公主别活力,部属不是这个意义!只是……”魏芙欲言又止,顿了顿才又道,“细说来,殿下七岁那年您的父妃过世,以后也算是厂公一手将您扶养成人,部属是感觉,他如何也不会对您……”
林叔的腿脚不便当,耳朵却没甚么弊端。他闻言回过甚,尽是沧桑的面庞上挤出一丝笑意,朝那服饰素净却豪气逼人的女人弓腰揖手,称是,“劳烦魏副将了。此处风沙太大,将军与副将也早些歇着吧。”
“大姐体弱多病,二姐志不在朝堂,四姐与我最为靠近,那么你说,谁最有能够对我动手?”周景夕道。
女皇年龄愈长,对西厂也愈发倚重,现在的大燕,寺人执掌朝纲已是无可挽回之势。魏芙天然晓得周景夕口中的谋卿是何许人。
言语间虽漫不经心,可白叟何其乖觉,不消细想便明白过来。他应个是,躬身揖手,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魏副将眼底的笑意一寸寸淡褪殆尽,她握了握腰间的佩剑,仰高了脖子朝屋顶上望去。
周景夕嗤笑了一声,并不出声,只是仰起脖子又灌进了一大口烧刀子。滚烫的热流一起从喉咙烧到肺腑,激起一阵毫不陌生的疼痛。
“……”副将张了张口,仿佛欲言又止,可上头的人却已有所觉。面前暗影恍忽,她先是一愣,下认识拂手一接,这才发明是个瓷酒壶,温度灼人,酒香四溢。
魏副将一点即透,顷刻抬高了嗓子切齿道,“是宫中的另几位皇女?”
见将军起火,魏芙天然也不好再说甚么,两相无言,周遭温馨得出奇。马厩里的马匹间或打几声响鼻,忽地,背后一阵阴风拂过,周景夕眸中凶光毕现,旋身便成果了欲从背后偷袭本身的黑衣人。
“够了,你本日的话太多了。”周景夕沉了脸子,寒声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从陆家满门抄斩的那一日起,我与西厂的人就再没有任何干系了。”
周景夕微微一笑,顷刻间眼底醉意全无。她唇畔携着抹讽刺的笑意,右手长剑出鞘,身子略俯低,仿若夜间寻食的野兽,只等候最后的致命一击。
魏芙顺着她的目光看畴昔,顿时呀了一声:“沙尘暴要来了,殿下快进屋吧,都结束了,您也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