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体弱多病,二姐志不在朝堂,四姐与我最为靠近,那么你说,谁最有能够对我动手?”周景夕道。
统统来得很快,去得也快。魏副将眼底划过一丝轻视的笑色,跟着周景夕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讽刺道,“这么些蛇鼠之辈,三公主未免也太藐视我们殿下了。”
魏芙皱了皱眉,谨慎翼翼地在周景夕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道,“部属晓得您内心不痛快……”副将说着一顿,转头看一眼周景夕的神采,见她并无非常,这才状着胆量续道:“公主不想回京,却又不敢违逆女皇圣旨。”
魏副将翻开酒壶喝了一口,咽下去后看了眼天气又看了眼驿站的大门,复又朝周景夕凑畴昔几分,道,“公主,您看,都这么晚了,或许是您多虑了呢?没人会来呢?”
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她瘪了瘪嘴,谁能信赖这是一双公主的手呢?耳旁模糊可闻的是马蹄火急,刀剑乒乓,重返京都,意味着甚么呢?
功德么?
她心头一沉,面上的神采俄然变得说不出的奥妙,沉吟道:“当初厂公一心要将殿下您扶上皇位,谁知五年前变数陡生……”
她嘲笑了一声,身边的魏芙早已经打响了口哨,瞬息间数十枝强弩如天女散花般飞射了出来。那群黑衣人乃至还来不及近五公主的身,便已被利箭射成了马蜂窝。
周景夕合了合眸子。影象中的京都,繁华如锦,影象中的皇城,朱雀门,九重钉,宫铃轻响,贵爵权贵,三月桃花飞,美人舞绮罗。五年疆场交战,消逝了她统统的娇柔与金贵,一个风俗了风餐露宿马革裹尸的公主,再回到京都……
驿站建在大漠的高处,供南来北往的买卖人歇脚换马。夜色渐浓了,一个佝着背的白叟颤颤巍巍地从屋里出来,给驿站的大门落了锁。方才放进了最后一支商队,领头的还在马厩里和边上的人说着甚么,人声庞杂喧闹,唯有驼铃的声音清脆,成了茫茫荒凉中独一的韵响。
借着绰约月色,模糊可见上头坐着一小我,一个女人。乌发高束,黑衣黑靴,浓如墨染的披风拖在身后,恍忽间像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风中模糊飘来一丝酒香,浓烈至极,魏芙微微蹙了眉,她们军中女子铁血疆场,天然晓得那是最烈的烧刀子。
“……”副将张了张口,仿佛欲言又止,可上头的人却已有所觉。面前暗影恍忽,她先是一愣,下认识拂手一接,这才发明是个瓷酒壶,温度灼人,酒香四溢。
女皇年龄愈长,对西厂也愈发倚重,现在的大燕,寺人执掌朝纲已是无可挽回之势。魏芙天然晓得周景夕口中的谋卿是何许人。
上头传来一阵笑声,银铃似的,清丽却又异化淡淡醉意,低声道:“上来,陪我喝一杯。”
魏芙顺着她的目光看畴昔,顿时呀了一声:“沙尘暴要来了,殿下快进屋吧,都结束了,您也能睡个好觉。”
话音落地,魏芙的神采顷刻警悟起来。她眉头微拧,敏捷曲起两指打了个口哨,只见眨眼的工夫,本来风平浪静的驿站中便多了数名身形精干的强弩手,待魏副将一个眼色,方又无声无息地匿了起来。
话音未落周景夕便厉声打断,寒声道:“你这是甚么话?西厂残害忠良,祸国殃民,欺上瞒下,这等奸邪之徒,我岂能与之为伍?”
周景夕的面色有顷刻的惨白,她半眯了眸子,略抬起脖子明知故问,“你家仆人是谁?”
周景夕微微一笑,顷刻间眼底醉意全无。她唇畔携着抹讽刺的笑意,右手长剑出鞘,身子略俯低,仿若夜间寻食的野兽,只等候最后的致命一击。
周景夕叹了口气。意味着那些早已经蒙尘的旧事和故交,现在又要真逼真切地回到她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