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面庞是那样的安静天然,眼中透暴露和昔日普通的明朗笑意:“我本日起得早,便来得早了一些。”
顾莞宁的面貌肖似父亲顾湛,美得明艳耀目灼灼其华,和蔼质清冷酷雅如寒梅的沈氏并不类似。
很快,沈青岚的呈现,扇了她重重一记耳光。也打碎了她对沈氏统统的等候和胡想。
……想及旧事,顾莞宁眼中闪过一丝讥削的嘲笑,很快隐没在眼底。
很快,一个男童呈现在世人面前。
……
本来,沈氏不是天生冷酷。
高祖天子当年起兵争夺天下,顾氏先祖曾是高祖天子最亲信的家将,为高祖天子冲锋陷阵,立下无数汗马功绩。
如许的顾谨言,又有谁能不心生欢乐?
一旁的丫环和管事妈妈们早已司空见惯。
碧彤笑着应了,回身打起珠帘,进了阁房。
沈氏听得非常心疼:“你才七岁,身子骨还没长成,应当多睡会儿。如何起的这么早?又是扎马步又是练拳的,可别伤着身子。”
这个男童,恰是顾谨言!
是沈氏的贴身丫环碧彤。
顾家家规松散,男孩到了五岁,不得和母亲同住。免得善于妇人之手,被养出娇惯温软的性子。
吴氏内心是否憋屈,不得而知。
对顾莞宁来讲,父亲顾湛是一个恍惚不清的人影。她出世不满一年,顾湛就领兵去了边关,期间数年未回都城。
顾莞宁看着当年心疼至极不吝为他做任何事的胞弟,内心涌起的,倒是庞大得难以名状的情感。
出去以后,男童一本端庄地抱拳,喊了声母亲,又转向顾莞宁:“姐姐本日倒是来的早。”
为亡夫顾湛守孝已满,沈氏仍然穿戴素色的衣裙,脸上不施脂粉,满头的青丝挽成最简朴的发髻,发上插了一支式样最简朴的金钗。
顾湛固然败北,却以身就义,尸首无存。
沈氏的定北侯夫人位置也牢不成破,无人能撼动。
本来,沈氏也会暴露那样和顺垂怜的笑容。
高祖天子坐上龙椅以后,分封有功之臣,顾氏先祖被封为定北侯。高祖天子犒赏顾家丹书铁券,爵位世代秉承。
沈氏拉着顾谨言的手,细细扣问衣食起居,一派体贴。那份慈爱和和顺,几近要溢出眼角眉梢。
顾湛死了,定北侯府仍然耸峙未倒!
三年前,匈奴铁骑突袭雁门关,顾湛亲身率兵迎敌,不慎中箭身亡。主将身亡兵心崩溃,定北军被匈奴铁骑大败。连顾湛的尸身都没能抢返来。
从顾氏先家传到顾湛这一代,已有一百多年。顾家的儿孙一辈接着一辈驻守北方苦寒之地,为大秦戍守边关抵抗内奸。
总之,沈氏一向安然地住在定北侯府的正院里,执掌侯府中馈外务。
顾湛和沈氏结婚多年,聚少离多,只要一子一女。
顾莞宁深深地看了碧彤窈窕的背影一眼。
定北侯夫人沈氏,安然地端坐在内堂里。
定北侯府传承百年不足,极重家声孝道。太夫人健在,三个儿媳每日的晨昏定省是毫不能少的。
顾莞宁走上前,行了个标准的裣衽礼:“女儿给母亲存候。”
“啪”地一声脆响!
半晌过后,碧彤满脸笑容地回转,请顾莞宁进了内堂。
如此简朴的穿着穿戴,涓滴无损沈氏的倾国美色和动听风韵。
毕竟,顾谨言是二房独一的男丁,也是她们母女将来最大的依托。
顾莞宁对碧彤淡淡一笑:“你去通禀母亲一声,就说我来给母亲存候了。”
仇恨,嫌弃,气愤,烦恼,另有悔之莫及……
庶出的长房倒是后代颇丰,共有两子两女。庶出的三房也有两女一子。
本来,沈氏也会那般经心全意地心疼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