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沉默地下了十几手,于涯越下越是心惊,慕雪瑟明天的棋路与那天的确是判若两人。招招出奇,守势凌厉,不留余地,将于涯的黑子逼得节节败退。
瞥见她那半被毁的左脸,于涯几近要可惜地感喟,可又一想,此女心性刚毅,极具智谋,如果再有那倾国倾城的仙颜,怕是要无往倒霉了。
厉厌天转过甚,公然瞥见秦泽海的战船和朝廷的战船从东方和南边包抄过来。他咬紧牙关大吼一声,“大师上划子,向西边撤退!”
“让于督主绝望了。”慕雪瑟抬眼看他,“我没有如你所愿因通倭而斩首,更未曾牵涉到慕家。秦泽海归降朝廷,我想皇上晓得后,必然会圣心大悦的。”
“就算你逃到海上也没有效的!”秦泽海嘲笑。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秦泽海给了老白一脚。
“慕二蜜斯这一局博得真标致。”于涯抬头感喟,“我又一次藐视你了。”
“说的是,慕二蜜斯,又立一大功。”于涯微微一笑,明面上劝降秦泽海的人说是慕天华,但慕天华才回南越几天,如何能够搭上秦泽海。贰内心明白,实际劝降秦泽海的人,只怕就是慕雪瑟!
“于督主请坐。”闻声于涯的脚步声,慕雪瑟转过脸来。
动静传到九江王府的时候,九江王气得砸碎了一书房的东西。
蓝花楹蓝紫色的落花落在她的黑发上,白衣上,她却不拂不拭,任由落花沾了一身。于涯远远看去,只感觉慕雪瑟无缺无损的右边脸再配上这蓝斑白衣,真是一副醉人的风景。只可惜,那双深潭般幽幽的双眼,埋没机锋,让人没法放松地赏识如此景色。
秦泽海和一众倭寇都面露忧色,老白凑上前来,谄笑道,“船长,那我们今后便能够住大屋子,娶标致媳妇了。”
“人生如棋局。”慕雪瑟淡淡笑了笑。
白鹭滩上四周都是厉厌天部下的尸身,厉厌天带来的两万余人,逃脱的竟是不敷二成。
“你们朱门大户的阴私我不是懂。”秦泽海笑了笑,“只是今后如有人敢伤她,我第一个不放过!”
秦泽海身后的一众倭寇也全都大声道,“请镇国公不计前嫌,采取我们!”
他笑了一会儿,眼看着厉厌天那三艘船越驶越远,回身对秦泽海道,“我们走吧,雪瑟已经安排好接下的事情,厉厌天的命必然会交到你手上的。”
眼看厉厌天动员部下诡计逃窜,慕天华和秦泽海带着各自的人手尽力扑杀,但是终究厉厌天还是被他的部下护着上了划子,逃往了海上,向着西边他那仅剩的三艘大船挨近。
“围师必阙。”慕天华站在秦泽海身边,也看着那仓猝向西逃窜的三艘灯火透明的大船,“如果我们尽力一拼,天然是能够将他们全数奸灭于此地,但是他们一旦发明无路可退,必定尽力反攻,到时候,我方也会伤亡惨痛。但是,只要留有一丝朝气,他们就不会想要死战,只会想着逃窜,那么他们的战力也就会弱上很多。”
江宁城的南门在黑夜中翻开,慕振荣身后跟着一队举着火把的兵将,快步从城门里迎了出来。
秦泽海归降朝廷之事和厉厌天大败逃窜之事很快传遍南越两地,因为有着之前秦泽海听慕雪瑟的话派部下在瘟疫时施药一事,再加上秦泽海很少放纵部下掳掠本地城镇,以是对于秦泽海的归降,两地百姓都是乐见其成。更有很多之前受过五峰船队施药恩德的人找上总督府想要求见秦泽海劈面伸谢。
江宁城的城墙上站满了高举着火把的将士,见他们走来,大声喝道,“开城门!”
“这不是我和父亲的主张。”慕天华顿了一下,才幽幽道,“是雪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