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衍川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实在太大,哗哗地砸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水擦不断地划动,刮出一道道水痕。云乌沉沉地压得很低,车头劈开水浪,摇摇摆晃颠簸向前。这一段路,本身就是年久失修,并不好走,现在又下如许大的雨,更是难走得要命。
真恰是诛心之论!
刘大虎亲身来了余宁,绝非是游山玩水。云梓宸晓得他必然是为了同张立生构和而来。不过他有些想不通,刘大虎竟然会亲身前来,并且来了以后也不到衍川,直接下榻在了余宁,这是要舍弃衍川吗?还是怕他云梓宸挟天子以令诸侯?
云梓宸垂在桌子上面的一只手握得咔咔直响,又听刘大虎道:“女人就是宠不得!一朝小人失势,就敢爬到老子头上来拉屎!谁给你的胆量!”
他在头一天早晨获得动静,乾帅刘大虎已经到了余宁。
云梓宸坐在那边,目不斜视,却也是食不下噎。恰好那七姨太底子没有走的意义,见云梓宸埋头像跟一盘青椒肉丝有仇一样,不由咯咯笑:“哟,这不是云军长吗?云军长日理万机,明天如何有空到余宁来玩啊?”
好不轻易挨到了余宁,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门口站岗的亲兵瞥见他过来,双腿并拢向他敬了个军礼。云梓宸还了一礼,问:“大帅在吗?”
云梓宸不睬她,只是低着头大口大口地扒饭!
而此时的云梓宸正困陷在梦里,他的梦境并不美,几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受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他,让他即便是拼尽尽力逃了出来,也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做一只困兽,一只等候着宰割的困兽!
“在的。”
刘大虎能够如许怠慢云梓宸,周统制却不敢轻视他,叮咛下人将饭菜撤了,重新上了一些小菜。
云梓宸跟周统制固然平常没有甚么来往,不过因为靠的近的原因,偶尔也会有所交换,他出来的时候,就瞥见刘大虎身边最得力的秦副官和周统制的保镳站在门口说话。
刘大虎挥挥手:“去吧!钱够不敷?”
云梓宸额头上尽是汗珠,全神灌输地盯着火线的路面,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恐怕一个不谨慎车子就会滑前程面,坠落山崖里。
这些天大师都没有能够睡个囫囵觉,身为军区总批示的云梓宸更是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阿华内心非常不忍。
刘大虎自那次以后便很不喜好云梓宸,此时见七姨太发难,也不禁止,反倒有些放纵。
云梓宸径直出来,这里是余宁的军区批示部,刘大虎既然来了,必定是在这里跟驻守余宁的周统制商讨战略。
云梓宸好几天没有好好用饭了,这个时候刘大虎却在这里放心享用午餐,不管火线的将士存亡,他不由肝火蹭蹭地往上冒。到了餐厅,瞥见满桌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云梓宸的手握紧了又伸开,伸开了再握紧,忍了好几次,才压抑住想要掀翻桌子的打动。
余宁是江北重镇,固然不若衍川那样是要塞,但是夙来被称作江北“鱼米之乡”,这里邻近本地四大湖泊之一的宁阳湖,所产粳米软糯苦涩,貊军有一大半的粮饷是出自余宁。
云梓宸固然是有十万孔殷的事情来的,到底却不过周统制的面子,并且也真的饿了,坐下来刚吃了几口,就闻声一个甜腻妖娆的声音:“大帅,我约了周太太她们打牌,这就去了。”云梓宸背脊一僵,吃在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他实在想不到,刘大虎竟然将七姨太也带了过来。
刘大虎坐在桌子边,正拿着牙箸剔着牙,瞥见他出去,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比及云梓宸行了礼以后,才慢悠悠地叫他的字:“少宁来了?用饭了吗?不嫌弃我们的残羹残羹,就随便用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