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谣握在手里,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头,不住地喘着气,内心掠过一丝难以按捺的情感,不晓得是大仇快报的镇静还是爱人将死的肉痛,手指也跟着颤抖起来……蓦地间,面前一花,床头壁灯已经亮了,梓谣倒吸一口冷气,慕君彦亦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平静下来,轻声哄劝:“谣谣,不要做傻事,把枪给我。”
只听慕君彦又道:“实在也不算早,你还记得你在渔船上抱病了吗?当时候你早晨说了梦话,你在梦里叫我硕倌。”
“好好!我不畴昔!”慕君彦投降,“我晓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是灭门之恨?如果你实在要杀我,我也没有甚么牢骚,但是你如果不杀我,我包管帮你查明当年的本相。”
慕君彦倒仿佛气定神闲,仿佛被枪指着的那小我不是他。他靠着床头,半闭着眼睛,渐渐地说:“谣谣,你为甚么这么纠结于十三年前的旧事?那件事跟你有甚么干系?嗯?”他尾音上扬,倒是显出几分富丽来。
夜晚的冷风从窗户吹出去,已经很有凉意。梓谣自睡梦中惊醒,窗户还开着,风呼呼地刮出去,仿佛还卷着水珠子,直吹得那暗花的西式落地窗帘飘飘荡拂,如同鼓胀的帆。她浑身都冷,暴露在外的手臂已经出现了鸡皮疙瘩,便下床去关窗,屋里很黑,摸不着鞋子,便赤了脚走畴昔,幸亏地毯绒厚,踩在上面软软的,并不冷。
他是在逼她。梓谣忍不住掉下泪来,说:“十三年前的事情也有慕明雄的份儿对不对?”
梓谣不语。
“我不晓得,我当时还小。”他照实相告,不过倏然抬眸,逼视着她,沉声道:“你内心已经信赖了这件事是我父亲做的,那么现在便杀了我吧,我们一了百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谣谣,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世就没有了父亲么?”
这时候慕君彦又说:“谣谣,把枪给我!”他伸过手去,逼视着她,这一次再没有半分相让。
“慕君彦,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惊骇?”
是夜,梓谣没有分开,直接住在了大帅府。
“本来你一早就晓得了。”梓谣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