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气运丹田,将破坏的盔甲震落,反手取下沉重的头盔,扔开。韶华大声喝道:“巴布,赫锋,以沟为界,来犯者杀,可守得住?”
御台与斗场相距很远,御座又在十八重门路之上,韶华站在斗场中向宁湛望去,只能瞥见一道头悬金旒冠冕,身披九龙华服的剪影,心中不由得有些哀痛。朝朝暮暮的思念,万水千山的跋涉,终究走到了他的面前,倒是他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他。
乌雅俄然瞪大眼睛,对韶华喝道:“谨慎!”
百里策,李元修盯着战况惨烈的斗场,心境起伏全都写在了脸上。两个常日里存亡不容的政敌,此时脸上神采的窜改倒是出奇地分歧。
飞檐华宇的御台上,宁湛与兀思固然谈笑晏晏,谈古论今,但眼角的余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黄尘漫漫的斗场。斗场以猎场为雏形,周遭数百丈,地覆黄沙,鸿沟以黄幔围之,四全面军林立,龙旗猎猎。
每五年,摩羯都会遣使者入梦华,之前的历次相斗,两边各有胜负。但是这一次,宁湛却只能胜,不能败。因为新帝初承鼎,必须立威于国,不能让外族小瞧。
龙雀匕!阿谁摩羯人竟然偷袭!韶华眼神一寒,手中荧煌剑翻转,将地上的龙雀匕挑起,腾空向偷袭的赤甲懦夫射去。
韶华一笑,“确切,宝器无价,特别是对于武人,它随时能救你性命,也能替你取人道命。”
与此同时,韶华耳畔传来利器破空之声。认识上还没反应过来,韶华的身材已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她倏然抬手,荧煌剑与夺命飞刃在半空碰撞,火花四溅,锵然有声。荧煌剑上呈现了一个小小的缺罅,韶华心中微骇,向掉在地上的飞刃看去,是一柄古朴的匕首。匕首寒光潋滟,吞口与手柄处饰雀尾图纹。
乌雅悄悄问韶华:“你怕不怕?”
此一战,梦华取胜,摩羯铩羽。
赤甲懦夫为了庇护手,五指阒松,弯刀掉落。
二十四名身披铠甲,面悬护罩的军人,在宽广的斗场上一字排开,赤红盔甲的十二人是摩羯懦夫,乌黑盔甲的十二人是梦华将士。
赤甲懦夫鹰眸中肝火燃烧,连环弯刀闪转如电,凛冽地扫向韶华:“卑鄙!”
韶华拍了拍乌雅的肩膀,“呆会儿谨慎一些,不要逞强,实在撑不住就投降,这是斗场不是疆场,保住性命最要紧。”
韶华望了一眼乌雅不竭排泄鲜血的左手,咬牙,“看来,只能速战持久了。”
从血战拉开序幕,百里策的目光就被一名银甲军人吸引,那人使一柄银色长剑,豪气勃发,锐不成当。他是全场第一个击毙敌手的人。如许,局势瞬息成为十二对十一,梦华众将士气大振。但是,他与第二名仇敌周旋时,摩羯族中也杀出了一名勇者,连挫梦华三员虎将。
韶华回身向乌雅,巴布,赫锋走去,望着尸横狼籍的斗场,心中一片萧瑟。
宁湛俊目扫过名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却伸展开来。再次望向狠恶杀伐的疆场时,他仿佛在孔殷地寻觅着甚么,还多了几分担忧与牵念。
乌雅的盔甲已经残破不堪,她撑在浑身浴血的巴布身上,捂住腹部的左手,早已是鲜红一片。她咬着嘴唇道:“我还行。”
韶华咬牙忍痛,趁赤甲懦夫回刀之际,护腕上钢刺滑出,沿着刀势刺向对方的手腕。
赤甲懦夫撇撇嘴,“我花了大代价,他才肯卖给我。不过,现在看来,这笔钱花得值,起码我因之捡了一命。”
“女人,我们之前见过,你的声音我记得。”赤甲懦夫的弯刀袭向韶华的脖颈,毫不包涵,口中话语却像是在话旧。